邓秀芬霸占的是他的房间。
石头和张小虎下午才回来,他们带了几十人找遍了江边大大小小的码头和船坞,可是还是没有找到铁铺掌柜。孙玉民没有责怪他们,心想这也许是天注定不让她们走。至于铁铺掌柜,就算找到人家了,说不定人家也没有办法带走这十三个女生。
团里的战情通报又来了:最外围的66军各阵地都已经和日军接火,且伤亡惨重。
孙玉民突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开始有点害怕!
他并不是害怕日军有多么厉害和凶残,不害怕和担心自己能否坚守住这块阵地。但他害怕如果自己战死,心爱的女人会遭受到怎样可怕的毁灭,那么漂亮的她肯定逃不过日军的手掌心!所以自己不能死,自己要好好的活下去,不为别的,只为了面前的她。
摆在自己面前还有许多的问题还没有解决,现在又多了个最棘手的,也是他最放心不下的。
还好有上天的怜悯,铁铺掌柜就像是大慈大悲观士音派下来的使者,给他在绝境中留下了一条生路。
战斗的脚步已然悄悄的临近,自己暂时没太多的精力去照顾她们。如果不是这场该死的战争,孙玉民真的愿意每天只守着她,过着普普通通的正常小两口的日子。
二营的另一个大神老刘头在众人注视的目光里,带着两名炊事班战士给她们送来了晚餐。
孙玉民没同她们一起吃,他和二货团副还有周海南一起,去到了二营会餐的临时操场上。
二营的会餐已经持续了十一天,二营的战士也过了十多天有酒有肉有钱花的逍遥日子。先前团部来战情通报时,已经要求各部最迟不能晚于十二月六日中午完成部防。所以今晚将是二营最后的会餐,从明天起手底下的这八百号人就会和自己安排布置的阵地生死相依了。
他要在这最后的聚会上给他们敬一碗生死酒,给他们唱一首送行歌。
二营还是自己熟悉的的二营,连操场上点着的那些篝火堆都没有变过位置。
或许是二营的官兵都已经感觉到了战斗的脚步,今日整个操场的气氛很压抑,同以往的聚餐感觉完全不一样。冬日的寒风卷着篝火堆的火星往空中飞去,火堆里木材燃烧发出的劈里啪啦声,这个时候显得非常刺耳。
二营八百号人眼光齐刷刷地都聚集在走来的三位长官身上,这让高团副十分地不自在。他是中校团副,这里的最高职务者和最高军衔者,本来应该是他走在中间的位置,但是他没有。他知道自己有多少把刷子,也知道自己肩负不了八百人的期望。
孙玉民则不同,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即要坚守住光华门这块阵地,又要尽量的让手下的八百号人少点牺牲。其实他也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世界里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即使他手上握着一条能逃生天的地道,他也带不走二营的八百人。
三人走走到了操场最中间的桌子旁,在那堆最大的篝火堆旁,孙玉民用刘文智递给他的,一个硬皮纸做的圆锥形扩声筒喊出了第一句话:“二营的兄弟们!”
声音从扩声筒传出,声声地敲击着操场上军人们的心灵。
“鬼子来了,我们即将踏上战场,你们怕不怕?”
操场上仍是一片寂静,没人回答他。
“我们中的很多人都没和鬼子打过仗,还有很多兄弟们甚至都没打过仗。”
“可是为什么要让我们这一群很多都没有打过仗,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守在这里?”
“我们的国家有着五千多年的辉煌历史,有着幅员辽阔的土地和勤劳朴实的国人!”
“洋人们包括小日本们都称我们的国家是站在东方的巨人。”
“可是现在,这个巨人生病了,他倒在地上起不来。于是这些洋人们纷纷跑到我们家里烧掳抢杀,现在连离我们最近的这个邻居,这个五千年都在模仿着、觉习着我们的邻居,也带着他们先进的武器,冲到了我们的家里。他们在我们的家里胡作非为,抢劫我们的财富,杀害我们的家人,欺凌我们的姐妹,还把我们赶出家园。老人没有了他们的子女,孩子们失去了他们的父母,好多好多的同胞们饿死冻死在街头。”
二营的很多官兵们都是穷苦人家出身,他们投身入伍或者只是想填饱肚子,又或者是想挣几个军响,减轻家中的负担。他们大都不会知道什么保家卫国的大道理,但是他们一定知道,别人冲到自己家里来,不但抢吃抢喝抢财物,还凌辱自己的妻女和姐妹,杀害自己的父母亲人。换谁谁都不能容忍,哪怕明知道不敌,也会冲上去博命。
孙玉民继续说道:“现在他们已经打到了这里来,你们愿不愿意让他们继续往前闯?让更多的族人再饱尝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恶果?”
“不愿意!”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出来,接着就有更多的不愿意让二营官兵喊了出来,紧跟着整个操场上响起了整齐的震耳欲聋的喊声:“不愿意!”
“那怎么办?”孙玉民趁火打铁。
“赶出去!”
“杀出去!”
二营的官兵们情绪都很激昂。
孙玉民见斗志已然被激发,他扔掉手中的扩声筒,双手端起了床上的酒碗,高高举起,喊道:“大家端起酒碗。”
八百多双手,八百多只酒碗举在了空中。
“今日我们一起喝一碗壮行酒,等打赢这场仗后,孙某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