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熊虽然人高马大,但绝对是个情义中人,这不仅表现在对孙玉民的忠心上,也能在其他的地方体现出来。刚到杨树铺时,没事的时候就帮着乡亲们干体力活;重建杨树铺时,只要没给他安排任务,他几乎天天泡在工地上;后来开粥厂和新建十一个新的村子时,他出的力也很多。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自己本来就是出身穷苦人家,没有替家里分担点什么,帮乡亲们干点活是应该的。
这样说吧,傻熊虽然有副粗旷的外表,但绝对有一颗善良的人,他见不得这些难民们受苦,更见不得自己人去为难这些可怜的人们。
所以听到说小山子在驱赶难民,他的火就不打一处来,当即就折返,要去“开导开导”这个刚当上连长没多久的家伙。
可还没到队伍的后头,就看见了刘小山带着两个难民急匆匆地往这边赶。
这两个难民应该是两爷孙,一个十七八岁瘦瘦弱弱的小伙子和一个满头乱糟糟白的病怏怏的老头。
“铁胆哥,有紧急情况。”
还未等傻熊飙,刘小山已经先开口了,语气是十分地焦急。
“什么事?你说。”
傻熊本来在恼怒小山子驱赶难民,过来是要收拾他的,可看到他带着两个难民过来时,还在搀扶着那个老头,压根没有欺负人的样子,心里的火气立刻消了一大半,又见他很着急,便明白了其中肯定有内情。
“吴大叔,根子,快把你们听到的事情讲出来,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我们这支队伍的最大长官。”
“长官好……”老头子说话的声音很嘶哑也很小,有气无力样子让人不忍心听他继续说下去。
“你来说。”傻熊打断了老人家的话,他也不忍心让一个病怏怏的老人再说上一大摊子话,他指着在一旁和小山子一起搀扶老人的稚嫩小伙子说道。
“长官,虽然你们打的是鬼子的旗帜,但我和爷爷都知道你们是咱们的部队。”
对于这些老百姓来说,鬼子穿什么军装,国军穿什么军装,他们未必分得清楚,但是鬼子的膏药旗和国军的青天白日旗他们还是能分清楚的。这个名叫根子的小青年,显然是根据这个来识别的,他的话很好的验证了这一点。
“对,我们是国军,是自己人,之所以打着鬼子的旗帜,是要去消灭他们。”傻熊这句看似糊弄的话,却深得面前这爷孙俩的信任。本来也是,这些难民关心的只是填饱肚子活命,然后才是别的。对于鬼子的仇恨,那是深入骨髓的,只要说打鬼子,不管他是国军还是我党领导下的八路军、新四军和游击队,那就是他们的亲人,傻熊从孙玉民那里学会了这个道理,自此和百姓交往,他都是简捷有效地快取得百姓们的信任。
“你们是好人,是帮我们穷人的好人,可是我们那里面有坏人。”
老头子很着急,他抢在了他孙子前,说出了这句话,虽然声音小且嘶哑,但傻熊和小山子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大爷,你为什么这样说?”
傻熊被老头的话弄糊涂了,他询问道。
“大爷,是不是有坏人混在了你们这群人中间?是鬼子对吗?”
戴存祥的话突然响起,把傻熊吓了一跳,他压根就没看到这家伙什么时候过来了。
“对,对,对!”说话的是名叫根子的小青年,他说话的同时,拼命的在点头,脸上、眼神里透着的全是对戴存祥的崇拜。
“你是怎么现难民中有鬼子的?”傻熊似乎有点不相信,他想像不出鬼子为何会混进难民中,难道是专程来找寻自己这批人的?这不可能呀。
“我肚子疼,正在那边上茅房。”根子说话的同时,手指向了右后方远处的一片林子。“然后就看到了那几个人过来,猫在一边,说着鬼子话。”
“我们穿着鬼子的衣服,打着鬼子的旗帜,你为什么不怕我们是鬼子呢?”戴存祥好奇地问道。
根子先是用手指了指刘小山,随即又说道:“鬼子才不会管我们老百姓的死活,就算饿死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只会闲你碍了路,怎么可能还会给我们饭菜吃。”
抛开这小青年的话放一边,小山子显然是告诉了这爷孙俩队伍的真实身份,也亏得他告诉了这爷孙俩实情,无意中得知了一个情况,也正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才挽救了这支队伍,否则后果真的说不准是什么样子。
“怎么办?”傻熊看向了戴存祥。
“那些人现在去哪了?”戴存祥没有回答傻熊的话,又问了根子一个问题。
“他们本来是四个人,嘀嘀咕咕之后,有两个人就走了,另两个人还在难民中间,一直跟着部队,你们快点把他们抓住吧,我带你们去。”
根子的话说得很焦急,很显然这一顿饭已经让他把部队当成了自家人。
“走!”
傻熊拉着根子的手就要往后走,却被戴存祥阻止住,他说道:“先等一下,我有个想法,你要不要听一下。”
“都什么时候了,还谈什么想法,先把鬼子的暗探抓住再说。”傻熊有些不耐烦。
“你这个性子,难怪老大不愿带你去江西,换谁谁受得了,如果你不听我的话,这一路你就别再找我,别问我。”
戴存祥压不住傻熊,只能按临行时刘文智教他的方法,用孙玉民恐吓他。
“真烦,你要讲什么?快说吧。”傻熊停住了脚步,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这说明着戴存祥的恐吓奏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