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口,孙玉民就知道他口中的那个朋友是谁。这句话是太祖在论持久战中的一段名言,周现在假借他朋友的名义说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孙玉民在猜想着他说这句话目地的时候,又听到他开口了。
“玉民老弟战场屡立奇功,对这场战争很有发言权,不知道对我朋友的这句话有什么看法?”
他大清早过来找我就是来问我对这场战争的看法?孙玉民自问着。太祖已经把这场日益长久的战争看得很清楚,不知道战争走向的人,或者是像汪伪那边的人,可能会跳出来反驳,可孙玉民他是知道历史结果的,怎么可能对太祖的话置之以否。
“非常赞同。”孙玉民只说了四个字,对于他来说,太祖是高高在上的神,而自己只是个小人物,哪里有资格去评判。
“咱们在正面战场上屡战屡败,可有的人还是看不清形势,明明防守倭寇的进攻都已经很吃力,可他偏偏还要发起所谓的冬季攻势,打到现在,除了玉民老弟你这边有所战绩之外,其余各处,哪里不是损兵折将。战争打到这个时候,不是一场毫无用处的冬季攻势就能拘回败局的,除去发动全民抗战,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彻底击败侵略者。”周显得很气愤,话中全是对当权者的不满,从这一点上孙玉民可以看出,他是一个爱惜部下,且很有远见的将领。
“周将军的话玉民深为赞同,但也稍稍有些不同的观点。”这是两人坐下来后,孙玉民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愿闻其详。”
“发动全民抗战是一个必然的趋势,但这在达到这个目标之前,需不需要正面战场的抵抗呢?答案是肯定的,上层如何判断形势不是咱们所能影响的,但和鬼子某支部队打仗,打赢他们,打疼他们,打残他们甚至是消灭他们,这是你我都能做到的,所以我现在只想着如何消灭中井良太郎,只想着拿下武穴和九江。”
孙玉民的这番话已经说得很直白,他只是个军人,以驱逐敌寇、喋血沙场为己任,除去打鬼子外,其他的什么都不想。
听完这段话,周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失望的神色,他其实也明白,俩人素昧平生,就算对面这个年轻人有些什么想法,也不会对他倾诉,除非亮出自己的身份,可是谁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这样做,除非脑子有病。
周显然不会这样做,就像孙玉民对他有所保留一样,他同样不敢贸贸然把自己的底牌亮出来。
孙玉民的这番话已经表明了态度,他就是个纯粹的军人,不去考虑打仗之外的东西。他的直接表态,让周有些措手不及,他这次跟着商震和罗卓英过来,其实是受人之托,那人也明着告诉了他,已经争取了孙玉民好几年,虽然还没有成功,但孙玉民的态度却是非常的好。
可现在的情况有些不一样,自己才稍稍提起了一点,孙玉民就直接表明了态度,似乎是早已经知晓了自己的来意一样。
既然人家已经表明了态度,那自己就没必要再去试探,周是个明白人,当然知道有些事情需要水到渠成,勉强不得。他没再往深下去说,反而是主动扯开了话题,闲聊了几句后,便起身告辞了。
孙玉民也没有挽留他,他不保准周留下来后还会有什么不好回答的话,只是在送他出去的时候,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周总司令,替我给你那个朋友带个好,相信会有机会见面的。”
周被最后这句话给惊了一下,看孙玉民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能在短短的时间坐到这个位置上,显然是有着独特的地方,完全不是坊间传闻的靠着岳丈大人的能量上位的。能在一句影射的话里面猜透自己来意,并且果断地回应,末了还不把路堵死,以他现在的年纪和阅历,做到这一点,真的不容易。作为过来人的周深刻地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在孙玉民讲出这句话时,感到特别的讶异。
送走这个意外来客后,孙玉民转身回到了屋子里,端起了还热气腾腾的茶杯,轻抿了几口。他本身就不算特别爱茶,更加没有清早喝茶的习惯,只是因为周的突然来访,让他陷入了思考中。
“姐夫,姓周的来找你是什么事啊?”
屋子里突然响起陈莱的声音,把两眼发直沉思中的孙玉民给吓了一跳。
“没什么事,只是过来聊聊家常,你怎么没去休息?”孙玉民知道她不会相信这个蹩脚的理由,但他并不打算把周的来意告诉陈莱,不关她身份的事,只是不想让她卷入到这场风波里。
“昨晚睡好了,用不着休息。”陈莱回答道,她没戴军帽,一头秀发湿漉漉地散落在肩膀上,显得特别的精神和青春,似乎是料到孙玉民会敷衍自己,她并没有追问下去。
陈莱进来的时候,手上是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两碗米粉和几碟小菜,说话的同时,正往桌子上摆着。
孙玉民是湖南人,虽然从军很久早已经习惯了各地口味,可是对于米粉这种东西,还是有着不小的眷恋,特别是米粉上的肉碎和荷包蛋,一下子就勾起了他的食欲,惊讶地问道:“米粉呀!”
“是的,这是王连长找来的,本来是给你和周将军准备的早餐,他走了,偏宜我了。”陈莱调皮地笑道。
看到孙玉民迫不及待地走过来,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陈莱笑得更欢,像个小媳妇似地嗔怨:“慢点吃,还有呢。”
熟悉的味道一进嘴,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