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个热血军人,从老二连老二营开始,他从来就不曾畏惧,哪怕是现在领章上已经有了闪亮的金星,他也自认为是个敢于战死沙场的汉子。下达命令很简单,可担负的逃兵的名声很沉重,更别说还要面对无穷的误解。
张小虎此刻的心情既欣慰又恼怒,欣慰的是自己手下的这些将士们,都不是贪图安乐,胆小怕死的无能之辈,他们都是铮铮铁骨的热血男儿;恼怒的是,他们不会深入细想,不理解自己的苦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
“我不同意!”他没有因为这个中校参谋的带头起哄而生气,反而用着一种欣赏的眼神看着他,语气也是十分地平和。
“为什么?”
好几个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因为60旅也必须要撤退!”张小虎这句话说得很严厉:“你们以为我愿意把长沙城就这样拱手相让?你们以为我就愿意背负逃兵这个臭名吗?”
“师座,既然你也愿意守城,那咱们就一起誓死保卫长沙!”中校参谋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他是二十师的老人,从来都为自己是二十师的人而自豪,和很多二十师的老人一样,宁愿付出自己的生命,都要维护住二十师的名声。
“长沙已然守不住,留下来不仅起不到半点作用,反而会打乱军座的计划。”张小虎自知说服不了这些热血男儿,只得搬出了孙玉民。
果然,他的这句话一出,躁动的人群立时安静起来。
“军座出发湘北之前,再三叮嘱过我,不要义气用事,要保全全师的实力。”张小虎趁热打铁说道:“如果第四军能够坚守住岳麓山,不求他们能够给我们多大的支援,只要能够不让咱们国军的重炮,轰击咱们自己的部队,那我将肯定带着你们死守长沙。可是现在,大家认为,我们留下来,除去把全师两万人葬送在这里,还有其他的作用吗?”
“军座在湘北虽然打了两三个胜仗,可损失也是不少,他还要继续领着我们和鬼子干下去,如果在长沙把家底拼光了,那他拿什么和鬼子对抗下去。”
屋子里一片寂静,除去张小虎的声音外,再也没有一个人发言,都是军人,而且还都是有着文化的军人,这些话和道理,没有谁会听不明白。
“执行命令吧!”张小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说真的,他宁愿在前线和敌人真枪实弹地干,也不愿意在这用这多话语来劝慰和安抚手下的弟兄。
按照他的指示,炮团首先开拔撤退,紧接着原本作为预备队的60旅冒着重炮的炮火完成了接防58、59旅阵地,然后58旅开始撤退,师部在59旅的护卫下,第三批离开了长沙。
原本这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可正当60旅准备撤退时,日军突然间发动了对长沙的全面攻击。
岳麓山上的重炮本来就在不分昼夜地对长沙城进行轰击,现在又加上鬼子自己的火炮,顿时间这座经历过文夕大火才复兴不久的千年古城,笼罩在了猛烈地炮火之下,而这个时候,鬼子的飞机也光临了,上百公斤的航弹被投掷了下来,一炸就是个巨大的弹坑,60旅被压制得无法动弹,更加不敢轻易撤退了。
整整一个白天,60旅三个团在没有援军和预备队的情况下,打退了日军数次攻击,损失了足足一个团的兵力后,终于熬到了天黑。
在旅长的组织下,在伤兵们的掩护下,60旅剩下的三千余人从北门冲出,在东山突破了日军的包围圈,沿途不断和日军交战,撤退至了衡阳以东的株洲茶陵,暂时得到了二十七集团军副总司令欧震的收容。自己嫡系第四军的不堪一击,和眼前这支从长沙血战而出的部队一比,让欧震很是羞愧,对他们这一群勇士,他也充了很大的敬意,按照自己的部队一般,善待和补给着60旅。
孙玉民早就知道长沙会守不住,他虽然先是命令部队往长沙方向开进,可到了湘潭周边时,忽然改变了行军方向,折而南下,向着衡阳开进。
孙玉民对于张小虎有着信心,这家伙当年那般严峻的局面,都能将二十师完完整整保存下来,现在就更加不会让人失望了,毕竟在师长位置上呆了这么久的时间,跟着自己也那么久的时间。
就像他当初和薛岳所讲的一样,日军的主要战略目标不仅仅只是一个长沙城,他们最终的目地是想打粤汉线和湘桂线,把中国战场上的各占领区和东南亚的占领区连成一大片,海路被同盟国军死死封锁住,陆路再不通,那东南亚的那些日军部队用不着多长的时间就会弹尽粮绝。
而不管是要打通粤汉线,还是湘桂线,有一个地方必须得占领!这个地方就是别称“雁城”的衡阳。
衡阳位于湘江中游,系粤汉铁路和湘桂铁路的交会点,是第九战区的最为重要的战略基地之一。
衡阳城东端紧临湘水西岸,东邻株洲市攸县,南接郴州市安仁县、永兴县、桂阳县,西毗永州市冷水滩区、祁阳县以及邵阳市邵东县,北靠娄底市双峰县和湘潭市湘潭县。
历史上,守卫衡阳城的是方先觉的第十军,正是第三次长沙会战中表现得铁血,被老蒋夸为“泰山军”的这支部队。前任军长李玉堂因长沙一战功绩着著,升任了二十七集团军副总司令,原本为预十师师长的方先觉接任了军长,也正是这个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