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八皇子与宫女有染?”
金风送暖,天高云淡,八月的西苑,金鲤池泛着淋淋波光,风中带着醉人的气息。
又是那个花厅,又是那群人,不过因天气转凉的原因,四周都挂上了纱帘,阻挡些凉气,却也阻挡了园中的醉人景色。
“表哥应该比我更清楚,你问他。”沈君如回答。
薛千满脸惊诧,看向崔承皓:“是真的?这是何时发生的?”
“就是……初五那日。”
初五……不就是……
薛千满脸的诧异变成了惊愕。
初五那天,郡主出嫁,八皇子和宫女的丑事被揭发,这……怎么听起来有种熟悉的感觉?
也太巧了!
八皇子,周澍,正是王贵妃的独子。
原来,那日王家大乱之后,消息很快传到了宫里。皇上怒不可遏,下令严查御林军侍卫,裴诚因看管不力,被杖责三十,幽闭起来。前殿巡逻事务一应交与旁人。
而林萧之,也被下发了通告,全城搜捕。
此事自然逃不开太子的罪责了,虽然并无证据,然皇帝不是傻子,如此谋划,若非太子和崔家合力,怎会把王家搅得一团糟?
可与此同时,太子也不是傻子,当夜便来到了九华殿外,在皇上下旨之前,长跪不起。
这一点,倒是颇有其兄长的风骨。
皇上气得晚膳也吃不下去,在九华殿大怒,摔烂了好几个进贡的宝瓶。他吩咐内侍,拟下了废太子的诏书,准备翌日便交由中书令——废太子周泽为齐王,发放青州,无诏不得回京。
……
就在整个宫廷气氛庄严紧张、剑拔弩张之时,一个内侍匆匆而入,在皇上身边说了几句话。
熟料,说完之后,皇上整个脸色都变了,由青转白,几乎跌倒在地,幸被内侍扶住。
八皇子……八皇子竟然……
竟然和一宫女有染!
那宫女,还有了身孕!
其实这也无妨,大不了收入八皇子府中做媵妾,可问题就出在,那宫女名叫玲珑,正是前些日子在九华殿服侍的婢女,听说是大臣从西域带回来,特意送给皇上的。
皇上正由郡主之事烦心头疼,因而不常去后宫,这叫玲珑的小宫女,便在此时机,甚得皇上喜爱。皇上还打算在不久之后,封她为昭容。
可谁想到,他还没宠幸,便被自己的儿子先霸占了!
宫。
皇上的一腔愤懑,由跪在殿外的太子身上,转到了八皇子身上。而且不仅有愤懑,还有羞耻、恼怒、悔恨与不解。
皇帝简直要气疯了。
而偏偏这时,王贵妃也得到了家中传来的消息,听闻郡主随侍卫逃走后,她立即联想到了崔皇后。
此事若不是她,便是太后,总之,不能让他们白白欺负了王家。
她从朝云宫气势汹汹出来,向着九华殿直冲而去。
熟料,到了九华殿,哭声还没发出,便被皇帝一巴掌甩在了脸上。
王贵妃身子一颤,跪到了地上,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皇帝的指控从头顶发出,一声声犹如利刀剜在她心口。
“教子无方!”
“看你养出来的好儿子!”
“丢不丢人,丢不丢人!”
“都是一个德性……”
王贵妃目瞪口呆,如遭惊雷。
澍儿……澍儿竟然……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皇上在她面前咆哮。
“不可能,不可能……皇上,一定是玲珑那个丫头,她……她故意勾引的澍儿!”王贵妃惊慌不已,乱了分寸,上前拽住皇上的锦袍,“皇上您知道的呀,澍儿他从小懂事温顺,怎么可能做出如此荒唐之事,一定是被人蛊惑了……”
“哼,你也知道荒唐!”
王贵妃的哭喊还没完,又跑来一个小内侍,对皇帝说了几句话。
王贵妃此刻已如同木人了,呆呆看着那内侍,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不知接下来等待自己的,究竟是福是祸。
内侍说完后,皇帝却“扑通”一声,坐到了龙椅上。
王贵妃的身子也瘫了下去。
完了,完了……
准是完了。
玲珑……玲珑竟因丑事败露,无以面见皇上……上吊自尽了。
接下来的事,不言而喻了。
薛千听完,犹自雾里梦里,没缓过神来。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崔承皓补了一句。
沈君如在厅内踱步,又是摇头苦笑,又是喟然长叹的。
“那个宫女是真的……”薛千小心翼翼,问道。
“真假不知。”沈君如停下步子,“但可以肯定,她的确有了身孕。”
至于这孩子究竟是谁的,那便无从得知……
于是,接下来,废太子的事也忘了,皇帝贴身的内侍悄悄收起了诏书。
八皇子周澍因秽乱宫规,不尊不敬,被罚去太庙诵经三个月,只带了两三侍从。
而王贵妃,也因对皇子的疏于管教、宠溺无度,被罚在朝云宫抄佛经,闭门思过,每日素斋。
“太子那边呢?”薛千追问,“王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王家的确不会善罢甘休。”崔承皓笑笑,“可我听父亲说,那日王丞相上了一道奏疏之后,便再也没上过,其间不知发生了何事,按理说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可后来竟然,渐渐没了消息……奇怪。”
奇怪,太奇怪了。
皇上面对王荣,自是愧对万分,为了弥补,竟然加了九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