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姑低了头,看了看天色,也想不出办法。
郑容也不吭声。
许久,门口帘子一声响。
墨月轻轻地探进头来:“娘娘,时辰不早了,夫人和表小姐要”
她低了头。
心下惊惶:方才娘娘那一眼,太过凌厉。
她讷讷地不敢再出声,迅速地放下了手中的帘子,退了出去。
慧姑望一眼帘子,想了想,凑进郑容耳边轻声说了一番话出来。
金氏在外边正等得心急,见那帘子掀开,慧姑走了出来,脸带焦急:“夫人,娘娘心口忽有不适。奴婢先去请太医了。”
金氏唬了一跳,忙抬脚往里头走:“娘娘,容姐儿,怎的了?方才好好好儿的。怎么回事情?慧姑你快去。”
她焦急,径直往里走。
苏暖也跟了进去。
里头,帘子放了下来,郑容已经依在榻上,一手支着头,合着眼,不吭声。
金氏急忙近前,仔细瞧了瞧,想摸又不敢摸:“哪里不舒服?太医一会就来了。”
苏暖也近前,唤一声:“娘娘!”
郑容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看金氏,“母亲!”
声音细微,又看着苏暖:“苏表妹”
她用手示意,苏暖又近前一步,郑容忽然一把拉了她的手说:“你瞧瞧,这进宫一趟,让你笑话了。”
说着,“哎哟”一声,忽然一闭眼,不声响了,只是一手紧紧抓着苏暖不放。
等了好一会儿,慧姑匆匆进来,后面跟了个背着药箱的大夫。
几人退了出去。苏暖却是被郑容抓了手,抽不出来,慧姑向她摇摇头,她只得在床沿坐下。
金氏在外间候着,一会,慧姑送了大夫出来。
“娘娘无碍,多休息,开些宁心静气的药,吃个几日。”
年过五十的老御医对慧姑说。
慧姑送了他到门外,又叫墨月去随他拿药。
“夫人先回吧,这天也不早了。娘娘这里,奴婢会尽心照顾着。只是,这表姑娘。”
慧姑回头看了一眼里头,轻声,为难地:“娘娘还抓着表姑娘不放呢。要不,就让表姑娘多留一日,明个,等娘娘好转了,再回去?”
金氏听得,悄悄探头进去,见郑容微微闭着眼睛,似乎是睡过去了。
目光下移,郑容一只手正抓着苏暖的手不放。
她目光一闪,看了看慧姑,轻轻地点头,对慧姑轻声说:“要得,我先回去了。告诉她,明日我在宫门口接她。我这就不进去了。”
慧姑送了金氏出了门,回来,见郑容已醒。
她就如此这般说了:“夫人回去了,说叫小姐在这里替她陪一陪娘娘,她好放心,明日里再来接了小姐回去,叫小姐勿念。”
郑容就看着苏暖,微微笑着。
她的神情温和,连眼睛也是温和的。
苏暖一时说不出话来,
虽然她下意识地觉着留在这里不妥,可是,她又说不出口不留的话。
只能是点了头:“晓得,娘娘不嫌苏暖粗笨就好。”
郑容欣慰地点头,看了看慧姑,重新又躺了下去。又吩咐给苏暖上茶:“咱姐俩说说话。这可真是难得。”
挨到了吃晚膳的时间,郑容精神好了许多,慧姑端过药来,她一口气喝了,摸了摸肚子,说积住了,要上园子里遛弯去。
苏暖就陪了她去。
出了门却是往那御花园而去。
园子里,郑容在前,苏暖在后,沿着石子小路往前走着。
郑容也不说话,就那样一路看着风景,不时停下来瞧一瞧。
苏暖有了白天的事情,心内惴惴,走得一程,见郑容不见疲惫,愈走愈有劲,已经是觉出不对来。
“对了,慧姑,今日可有带小姐去看那新开的牡丹?上苑那边,牡丹开得最是好。花匠可是花了大力气,不看,着实有点可惜。咱么去瞧瞧吧。”
“白日里已经瞧过了。”苏暖心里一跳,忙接过话头。
“是吗?那咱就不去了。看过再看第二遭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嗯,我也乏了,前面有个亭子,咱们去坐一坐吧。”
前头可见一座八角亭子,正隐在假山后。
郑容指了,就要往那亭子里去,苏暖眼尖,她隐隐望见一个人正从那亭子上下来:王喜!
她顾不得多想,只是低了头,快速地对慧姑说了一句,就捂着肚子匆匆往来路跑了。
“哎!”
慧姑来不及说话,苏暖已经匆匆地往跑走了,极快,一会就没了人影。
郑容惊讶转身:“怎么回事?”
慧姑嗫嚅一下,说:“她说吃坏了肚子,要如厕”
郑容板了脸:这里又没有净房,她这是要跑到哪里去?
慧姑忙转身,叫墨月:去,寻一寻小姐,可别跑迷了路。
墨月答应着跑了去。
郑容盯着苏暖离开的方向,脸上寒如冰霜
苏暖一口气跑了老远,见路就钻,绕了好一会儿,才喘了气停了下来。
这回子,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郑容这真是费尽了心机。
她心内发凉,又愤恨。
这是势必要把自己拖入这潭水里了?
她回转身子,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裳,白色藕荷的间色,样子素简。
她笑了一笑,又笑了一笑。
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她看了看天色,离天黑还早。
她悄悄地往西边走去,如果她没有记错,那里偏僻,人迹罕至,应该是个安全的去处。
她小心地,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