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抬了头,叫了他一声,眸子里是迷茫:“怎么办?”
“先逃出去再说。”
郑卓信很快下了决定。
他拉起了苏暖的手,合在掌心:“现在你我已经成了那位的眼中钉肉中刺,我们得先保下自己一条命,才能打算下一步。你看”
他指着天,碧蓝,远远地有鹰掠过,一遍又一遍,在上方翱翔。
“明日是个好天气,我们得在天亮前就出发,沿着下面这条谷底走,往那边爬过去。晚上,那鹰不会出来。凌晨,他们会有所松懈,原本我们人手不够,现在可以布置了”
郑卓信的眼睛发亮,他拢紧了怀里的苏暖,手下不自觉收紧:“乖!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会!”
她依言闭眼,一会听得头顶轻微鼾声传来,她不敢动,身后也悄然无声
凌晨,天上闪着星,山中一片寂静,连最会叫的虫子都歇了。
一行人悄悄沿着山道,慢慢地往下摸,只有脚下不时滚动的小石子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们得乘着这一个时辰,尽量远离这块山谷,到达对面的那片林子,那里有大片的杂树林,枝叶缠绕,只要进入那里,摆脱那无处不在的苍鹰,就能慢慢撤离这片山谷
方子正手执一把弓驽,眼晴不时瞄向黑沉沉的夜空。
苏暖呼哧呼哧喘着气,她一步不落,手脚并用走在中间,前头打头走着郑卓信。
身后走着菊花,她不时伸手扶一把前头的苏暖,防她滑倒。
郑卓信一摆手,几人停了下来,下面是一片营帐,是王业他们的宿营地。
他们反其道而行,反而向着他们的营地行来
他们闷声不响,更加谨慎地攀爬过去,这里都是岩石,如在白日,是一览无余。
空中传来异响。
一道黑影正缓缓升空。
众人一惊,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原来已经快天亮了。
几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方子靠着一棵枯树缓缓站起,整个人与枯树融为一体。
他慢慢举起了手中的驽……
“扑”地一声,正盘旋的老鹰拍着翅膀往下落,又歪歪斜斜地往前飞。
却被方子收了手中的线,一把拖了下来,另两个手脚并用上去按住了,手起刀落,一个硕大的鹰头滚了下来。
几人这才继续向前摸。
这是一只巡逻的鹰。
还有二只。
看着陆续升空的鹰,郑卓信打了一个手势。
方子点头,悄悄地隐在树后,眼睛盯着那渐渐明亮的天空。
这厮很狡猾,轻易不靠近地面。
天亮,打下来最后一只鹰,
等到下面发现几只鹰都不见了,这才意识到不对,人马喧哗起来,立时组织人马进行围堵。
奈何,几人早已出了这座山岗,进入对面那都是乱草和杂树的山。没有了天上这些时刻盘旋着的眼睛,郑卓信他们顺利地越过了这片山谷。
他们顺着谷底一阵跑,找到原先他们拴在那里的马匹,就能顺利离开这里了。
好不容易摸到了那里,果然那几匹马依旧在那里。
几人大喜,上前牵了那马匹,三匹马,几人合骑,一拍马屁股,马儿长嘶一声,跑出了谷地。
跑出一段路,方才见到身后追来的马匹,一只队伍正呐喊着追了上来。
几人忙猛拍马屁股,却是跑不快。
原来这几日,马匹不曾进食,腹中空空,早没了力气。
眼看敌兵接近,郑卓信果断吩咐,往另外一条路走。
几人掉头往另外一条道路跑去,一路上,风声呼呼,苏暖紧紧闭着眼睛,一言不发,耳边听得身后愈来愈近的马蹄声,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这一行人,都饿着肚子,一晚上不曾好好休息,这会连马都没有了力气。
“驭”,郑卓信一勒马缰,前方出现了一条大河,约有十几丈宽,挡住了去路。
几人顺着河岸一阵急跑。
前方有一条小船,正漂浮在岸边。
方子滚下马,去解开那艘小船,一个人从船舱里钻了出来,是个老头。
”船家,快些渡我们过河!”
方子指着几人,说。
老艄公看了看后面追赶上来的大队人马,忙点头。
很快拉开绳子,撑开了小船。
马儿却是不能上船,只能留在岸上。
几人上了小船。
方子一声呼哨,马儿就撒开四蹄沿着河岸奔跑了起来。
几人站在船上,看着追到岸边指着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的追兵,暗自擦拭了一把冷汗。
没了人的马跑得很快,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岸边追兵眼睁睁地看着几人渐渐飘远,偌大的河面,除了这艘船,再也没有别的船只。
他们只得拨转马头,沿着河岸,追赶,远远地,在天际处,似乎有座桥?
几人慢悠悠地随着小船荡到了中间,放松了下来。
苏暖一下子坐到了舱板上。
她这才转脸看向水面,见碧波粼粼,深绿色的河水,船家那竹篙子在水面轻巧地划过,竟然是未伸到水底。
这水有多深?
她看了一阵,有些眼晕。
她不会凫水,方才因为害怕,竟然就这样随着大家上了小船,此刻看着这碧幽幽的深水,才感到了害怕。
她下意识地向船舱里头缩去,回头:“菊花!”
船身一阵摇晃,她立脚不稳,一个后仰,直接往水面上栽去。
她骇得忘记了叫喊,后背被人一下提溜住,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