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守的侍卫见绿萍和一个宫女两人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向点心房而去。
绿萍带着苏暖往厨房方向走去。
里头只有二个值守的小太监正看着一个灶,见了两人,忙殷勤地端了放进食盒里放着,放的时候,见苏暖低着头,不由多打量了苏暖几眼。
绿萍快手快脚地拎了食盒,拉了苏暖一路急走,待出了那亮光处,往旁边一拐,一直往里摸去,一直走到最里边一间堆杂物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扒开墙角的一堆柴,赫然落出一个洞,看着比寻常的狗洞要大些。
她提了灯笼照了照,压低声:“从这里钻过去,隔壁就是停水车的水房,现在没人,你躲到里头,莫出声。亥时后,水车会出宫。”
她四下瞧瞧,“噗”吹灭了手中的灯。
“走了!”
她催促苏暖。
“等等!”
苏暖一把拉住她:“你一人回去.....”
方才他们过来时,侍卫查得严。这来时两人,回去一人,怎么交代?
“我自有办法。快走吧。”
黑暗中,绿萍脸上的神情看不清,她推了苏暖,嘱咐:“小心些,莫要碰了头。”
苏暖正矮身爬行的身子一震:“绿萍!”她叫。
“快走吧。”
绿萍嗯了一声。
苏暖爬了过去。
“谁在那里?”
忽然一声传来,一个人站在那里,手里拎着一盏灯笼。
苏暖僵住了身子,进退不得。
绿萍忽然呻呤了一声:“小路子,你过来,看看我这腿怎么了?”
她的声音柔软,像是要滴出水来。
那个内侍狐疑地走近,:“绿萍?我瞧瞧,可是崴了腿?”
说着真的走过来,刚提高了灯笼要查看,就被绿萍一把给抱住了:“小路子!”
小路子抖了一下,他看着绿萍,语无伦次,“绿萍,我.....”
他抱着绿萍就往一旁滚去,转身的瞬间,灯笼落地,一眼看到了正缩在洞里的苏暖,他忽然明白过来。
忙起身。
说时迟那时快,绿萍紧握手中的钗子用力一戳,整根钗子半根都没入他的脖子里。
血喷了绿萍一脸,也溅到了苏暖的脚上。
他喉咙里咕噜噜响了一阵:“来人!”
嘴被绿萍一把捂住。
呆了一瞬,颓然倒地。
同时,苏暖被绿萍一把给推出了洞外。
她匆忙回头:”绿萍。”她低叫。
没有声音,她正要爬回去看一看,一个包袱从洞里推了过来,她一把抓住。
黑暗中,绿萍正唏唏嗦嗦地在掩盖洞口,声音飘忽:“快躲好。你,莫要怨恨娘娘,她万没有想到,梁弘会对你下手。我赶去时,皇陵已经封门......她也是没有法子......”
苏暖手中的包袱落地,失声:“你说什么?”
那边却是停了下来,那个狗洞已被一些东西给堵严实了,绿萍的声音模糊不清:“好好......活着。”
苏暖一下子捂住了嘴巴,眼泪直流。
原来,绿萍什么都知道。
“为人奴婢。”
原来说得是这个么?
她的身子抖了起来。
她顺着宫墙望去,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高高的墙,与所有的宫墙一样,高高的,除了天,再也看不见其它。
身后黑黝黝地竖着几辆水车,在黑夜里,静静地。
......
半个时辰后,绿萍才走出了膳房的大门。
被侍卫拦了下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还有一个呢?”
绿萍发梢上滴着水,冻得瑟瑟发抖:“真冷!冻得要死,快些让我回去,那个死丫头,把水盆扣在了我头上。你们没有见到她么?”
侍卫摇头,看着满头满脸水珠的绿萍,让了开来。
绿萍一阵快跑,抱着双臂跑向漆黑的夜里。
明早,小路子的尸体就会被发现.....
不过,那时候,苏暖应该已经能出宫去了。
“含香,我只能为你做到这里了。”
她默默地跑着,在寒夜中渐渐消失不见。
天蒙蒙亮,几辆拉水的车子从皇城后角门拉出,往骊山上去了,这是每天拉水的车子,拉水的是几个佝偻着背的老太监,他们拉这水车已经有十几年了。
守门的侍卫照例查了查,打了个哈欠,就赶紧关上门,睡觉去了。
这天冷得,要不是为了这一趟水车,谁愿从热乎乎的屋子里钻出来。
水车咯吱咯吱,一成不变的声音,沿着那条道驰去,拉车的老牛也是慢腾腾的。
渐渐地,就融入晨曦中不见了。
天亮了,小路子的同房一觉醒来,才发觉他一夜未归,这才慌忙寻找。
众人一通寻,很快就在点心房后院的柴房里找到了。
看着脖子上的那道伤痕,一查,知道昨晚有谁来过。
琉华宫却是没有绿萍。
张嫣正揪住来寻人的侍卫:“绿萍呢?你们把她怎样了?”
她眼睛通红,看似一夜未眠。
绿萍昨晚送了苏暖后,就不曾回来。她也是一夜未睡,知道事情可能不妙,又不能寻找,只能等待。
却是天亮等到了这些侍卫。
侍卫在宫里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自然那个狗洞也被发现了。
寝宫内,郑容拍着桌子,第一次发火,瞪起了眼睛:“你是办不了差事了么?”
慧姑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只是叩头。
她也知道,此番走了苏暖,怕是后患无穷。
绿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