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了眼睛,想看得再仔细一点,这里正背光,前方有窗前竹帘子挡着,忽明忽暗。
过了一会,见有侍女近前说了句什么,郑容起身进里面去了,留下几人自便。
她借故起身,不动声色地靠进细看。
越看心内越是惊疑,这是第二次瞧见青花瓷的赝品了。
眼前这尊明显是与郡王府那两个瓶子是同出一辙。同样的做工,同样的烧制,那两个梅瓶也是出自宫中......
她心内迷惑:宫中怎会有赝品出现?这好像不可能。凡是进宫的物品都要经过司宝司的手,查验,记载、入库,每一道关口都及其严格,怎会出现错漏?何况还是三个?
而且现在竟然公然出现在主子娘娘屋中,可见是有恃无恐,胆大之极,对仿品有着十足的把握。
眼前这个瓷瓶确实手法高超,单从东西来说,算得上是不错的瓷器。
要不是自己独独对青花瓷情有独钟,在这方面要研究得细了点,老实说,这换个人一时还当真看不出来。
再者说,恐怕任谁也不会想到皇宫库内拿出来的东西竟然会是假的?不是连郡阳王府都慎重之极地拿出来作聘礼么?
她疑惑又心惊。
身后响起轻巧的脚步声,她收回了目光。
“喜欢这尊琉璃马么?”
郑容笑眯眯地立在身后,望着苏暖面前的那尊晶莹透亮的琉璃奔马。她就说么,小女孩子,多是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
这尊琉璃马,可是琉璃厂新近的出品,皇帝上个月刚着人送过来的。
她双目含笑,侧脸望过去。眼前女孩的脸半明半暗,后颈的绒发在郑容的眼睛里是那么朝气蓬勃,噢,连脸上都有绒绒的细毛。
她眯起了眼睛:很是鲜嫩,正如院子里那一树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这样的,梁弘会喜欢罢?
连她瞧了都心里痒痒呢,何况血气方刚的年轻皇帝?这年轻就是好呵!她郑容再美貌又如何?在苏暖面前,她此时不得不感叹岁月的无情。
郑容忽然没了兴致,她伸手,状似无意地打了一个哈欠......一旁正抿茶的金氏见状忙提出告辞。
“今日本宫很是开心,姊妹们都是如花朵一样的人儿呢。只可惜,这刚聚了一会,眼见又得分离,这心里着实不是滋味,真羡慕你们,能天天在一处处着......”
郑容脸上黯然,说了一番话来,众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得也低了头,脸上露出哀伤的神情来。
“好了!都是我的不是,来人!”
郑容忽嫣然一笑,轻击掌,立时有个宫娥端着一个雕工精美的红漆托盘过来。
上面是一些制作精美的钗子,闪闪发光。
郑容笑吟吟地:“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些是我想着姊妹们要来,临时挑了一些,也不知合不合适,妹妹们不嫌弃,就收下吧。”
众人忙称不敢。
暗红的红木托盘中摆着的是一些内制的首饰,看着很是精巧,繁琐。这制作工艺绝对是外边寻不到的。只是这几根簪子乍看过去,似乎差别有点大。像中间那根钗子上头缀有一颗明珠,足有小指肚大。还有一根顶簪上镶着一块硕大的红色玉石,其余几根金钗上头只零星点缀着各式绿松石、玛瑙之类的。
几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郑云玲率先伸出手去,一把拈起了那根珍珠簪子,接着是郑云意拿了那根玉石簪子......
苏暖等众人都拿完以后,方才伸手去拿了最后一支。
这是一支金簪子,小小的一根,只在上头有两颗小小的绿松石。
她抬头,正对上对面郑容笑眯眯的眼,忙低了头。退回到姊妹群中,站在金氏身后,她脊背挺直,不知怎的,总觉得郑容两道视线一直追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
众人告辞退下,仍由前头领路的宫人在前,几人一路出去。
到了宫门,已经是日头西斜,不经意间,竟已经是过了整一天。
宫门口,苏暖再度回头瞥了一眼身后巍峨的宫殿,沐浴在阳光下,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她转身,脚下不停地迈出去了。
上了马车,几人放松下来,这才开始唧唧喳喳地谈论了起来,尤其是王晴。
这一天下来,她是一直处于高度兴奋当中。
这皇宫里就是不同,很大,房子也多。啧啧,娘说得没错,里面有好多她都见没有见过的花木。
她可是一直憋着不敢讲话,牢牢记着娘的吩咐。
她摸着手中的簪子,她的是一支镶嵌玛瑙的钗子,原本她想要拿那支玉石的,那支好看,可是,郑云意挑走了。
轮到她时,只有两根,她只能拿了这只。到底是宫里的东西,做工精致不说,关键是用料还足。其实,苏暖的那支她也喜欢,但是,此时,她只能拿一样。
她瞥了一眼对面的苏暖,心下撇嘴,就开心的和郑云玲讨论着手中钗子花样,以及今日里见到的那株双色月季,连郑云意也笑眯眯地不时说上一句。
几人说得热闹,苏暖缩在一边,看似闭目养神,心内却不平静:此番进宫,遗憾的是没有见到绿萍。但是却是知晓了师傅的消息。
师傅如今怎样?
她的心莫名的提了起来,可是焦急也无用。金明所,无人愿意靠近,也最难以靠近,几乎就是与外隔绝的地方,里面都是一些垂垂老去的宫人,也是......一些无所依仗的宫人。
自重生以来,面对闵春芳的无情,闵家父母的逃避,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