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苏暖紧紧抱着这捆东西,心内满满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这熟悉的东西又回到了自己手上。真应该感激闵春芳当初对它不屑一顾,竟然拿它们做了垫床脚的东西。
心下更加坚定:一直以来,是自己眼瞎!
看来,闽春芳心里除了对她手里的银子感兴趣外,对她这个姐姐的其它东西都厌弃的吧?不然,怎会把她捎回家的东西弃之如敝屣呢?该是对她有多厌恶呢?
她早就看上了华明扬了!她自嘲一笑。
她呼了一口气,颤抖着手打开了一卷,一股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师傅贺司珍那一手娟秀的梅花体赫然出现在泛黄的纸上。字字珠玑,力透纸背,就像朵朵梅花开在纸上。
她眼里热热的,吸了吸鼻子,心疼地抚平了上面几个破洞,所幸这纸用的是最坚韧的澄心皮纸书写,才没有烂掉,只是卷曲发霉得厉害。
她用手绢重新又包了回去,探头对大根说:“根伯,顺道拐弯去前头的一品斋去一下。”
大根一甩鞭子,马车往前方拐了一个弯,往这条衔上最大的书画斋而去。
少顷,苏暖捧了一卷包好的纸又重新上了马车,径直往国公府去了。
太阳西斜,在院子里投下斑驳的树影,洒扫干净的廊下,小荷端着一碗面条,轻轻进了房里。
桌案旁,苏暖还在埋头抄写,面前工整码着一叠两寸见方的雪白的纸张,那是一品斋质地最好的纸“雪花”。
”小姐,吃点面吧?”
小荷把面条轻轻地放在一旁的小几子上,探头望去。
小姐自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子了整整两个时辰了,午饭也不吃,直说自己不饿。
夫人知道了,叫厨下做了一碗鸡蛋面来,里面放了葱花,小姐最是爱吃。
苏暖头也不回:“先放着,我待会子吃。”
小荷只得退下。
苏暖又连着抄了二张,方放下手中的笔,这才感觉手酸得很。梅花体好久未写了,有点手生。
她拎了面前的纸,吹干了,与先前的放在一起,一转身,鼻端闻得一阵香,方才觉得饿了。
她端起面条,面已经坨了,糊在一起,她用筷子搅了搅,吃了起来,竟不觉得难吃,转眼,一碗面就下了肚。
她满足地放下碗筷,歪头打量一下桌上巳干的纸,重新整理好,叠成一叠,放于一边木盒子里,想着每天抄一点,总能完成。这梅花体是傳司珍传于贺司珍,贺司珍又传于自己,只因这字人多不识,即使有人拿了这册子,也只当作是纸上遍开梅花,识辩困难。
只是,这些纸张到底还是沤烂掉了,她整个下晌一边看一边重新又誊抄。
收拾好,她看了看天色,竟然已经暮色降临,她颇为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出声:“雯月,我要洗澡。”
雯月快步跑了进来。
之后几日,苏暖吃了饭,除了下半晌出去隆祥那里,就窝在房里看这些小册子。
她如饥似渴地翻阅着这些册子,又放下,叹了一口气,可惜好多没有实物,到底缺了些什么。
这样,一连过了几日。
中途小郑氏来过几回,说了一句:“这是什么字帖?这么奇怪?”
苏暖笑笑说是拣来的,抄着好玩。
这日,刚刚看到宣青花瓷,不免想起郡王府那一对瓷瓶,以及郑容宫中那个瓷瓶。
她放下了册子,想着,舔了舔墨,沉思,终是在纸上慎重添上了一句:“另有高仿品,但色往往显白清,缺少莹润感......
她咬着笔杆,陷入沉思:这宫中出现防品,那这真品去了哪里?难不成一开始就是假的不成?这好像不太可能。
师傅他们不可能不知道。除非,这个不是出自珍宝库内。
皇宫内一切事务一向由中御府统管,吃穿用度,各房由中御府统一调配。
可是自高祖起,把司珍房单独辟出,每年只需要同中御府对账即可。提出了由中御府统管,司珍房具体负责的制度。
师傅她们有多认真,她是清楚的。她心下思忖,难道现在发生了什么变化不成?她百思不得其解。
眼光扫过面前那方残破砚台,想到自己目前的状况,叹了一口气。
心里默默地盘算了一遍手头的资产,照自己目前的进度来看,这钱存不起来。
想着蔡掌柜说的,过两日,又有一批瓷器需要自己帮忙掌眼。她没有推辞,她现在想得清楚:赶快存钱,多多存钱,有钱才好办事!
......
这日下晌,苏暖正从外面回来,刚进角门,忽见贵妈妈站在转角,她吓了一跳,忙悄悄地隐身一旁丈高的茶花后。有人在影壁后说话,正是大郑氏与老太太。
自上回的事后,大郑氏就不曾来过,苏暖尽量矮了身子,想着等人走了再离开,却听得一声传来:“小扬州!”
苏暖一愣,望了望贵妈妈,大着胆子,摸到了影碧另一边,竖起了耳朵。
影壁后,大郑氏双手抓着老太太的手,哀求:“母亲还不肯原谅我么?我知道错了,还不成么?难不成还真的因为那小扬州恼了我不成?”
老太太望一眼几步开外的贵妈妈,低声说:“你怎么进来的?不是叫你在家好好呆着么?瞎跑什么?你嫂子的气还没消呢?”
“为什么?我就不明白了,这都多久了?好了,算我错了!”
老太太看她那幅样子,忍了忍,终是说:“你错了,这一看就是不服气。这件事你压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