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翎从公子处打听不到什么,失望不已,想起两代杜鹃花缉凶多年,对江湖上的恶人恶事可能会比凝天谷更清楚,一念至此,难以再等,次日一大早便提前出山,直奔黄叶村。谁知杜九却不在家,问了邻居,说是昨晚好象跟一个陌生人走了,看样子象是出远门。好不懊恼,所幸终于想起杜九曾说过杜老康有个莫逆之交姓吴,后来离开岳州帮女儿带孙子去了,现就住在洪湖附近的棋盘山中。心中思忖“吴老爹与上任杜鹃花相交数十年,对江湖上的事定是知道得不少,杜九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如何等得了?不如先去问问吴老爹吧,洪湖离这里也不是很远。”当即上路,一路寻思“历来杀人不是为仇就是为利,自己和锦姨都不曾与人结怨,那人定是为百花令而来,因为令牌被自己随身携带,一怒之下,才杀了锦姨。可他既然这么想得到令牌,当初为何又会缺席君山之会?会不会~是他自视甚高,只遣了手下来夺令箭,不料中途失手,错过机会,所以最后他才来寻我?”不由得细细回想当日各枚令箭的争夺经过,只是当时既不留心,此时更加没有头绪,她最熟悉的唯有长青帮失去的那三箭。“郭希那一箭已然水落石出,卫金英那一箭,敌人有数十人之多,但武功平平,人数这么多的帮派,若首领武功高强,公子不可能不知道。”“至于王令那一箭~”心中突然一动“我那日与杜九闲聊,问起王令的令箭,见杜九神情颇不自然,倒象是敌人来头太大,他招惹不起。哼,他明知我的武功路数,也不肯告诉我,莫非也象公子一样,怕我去找那个凶手比划?王令就住在洪湖边,我何不去他家问问~”到了洪湖,入城问明王令家所在,顾不得天色已晚,径直往居所来。敲了门,见无门房应门,心中着急,直接越过墙头进来。觉四处寂静无声,心中不由纳闷“这居所甚大,怎的连个下人也没有?打扫得却甚是干净。”直至走到后院,花阴遍地,夏木萋萋,池塘蛙声鸣响一片,远远的厢房廊下,歪了一个美人,正在托腮沉思。铁翎没来由吓了一跳,那美人一身月白薄衫,头上梳了个飞云逐月髻,顺着尖耸的发沿,插了整排的凤仙花,隔老远便觉浓香袭人。她手上正百无聊赖地玩弄着一条帕子,脸上露出不耐烦之色,肤光白腻,胸前一痕雪脯在夜风中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瞧得铁翎移不开眼,张不了口。铁翎瞬间也不知此人是人是鬼,是主是仆?莫非王令还有什么远房亲戚借居在此?女子发觉院中动静,心中一喜,满面春风地抬起头来,待见是铁翎,立时沉下脸来。铁翎只觉对方脸上神情变化之快,生动犹胜于朱红雨,她也不知道此人乃是于风月场中打小练就的瞬息百变之脸,到了此时,也只好硬起头皮问“请问你是王令的什么人?”女子瞧着铁翎,怒气冲冲,柳眉倒竖,站起来叫道“你是哪来的货色,到我家中来干什么?还不快快滚出去。”铁翎怔了怔,忍气道“我是长青帮的人,想来问一问王令当日遇害的情形。”女子怒气更甚“都已经过了一年了,怎么还来问那死鬼的事?你要寻尸,自去城西坟地寻,再不滚,我便要喊人了。”铁翎见她口称死鬼,大奇道“你是王令的什么人?”女子道“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啊,看你穿得这么破烂,定是想来偷东西的,抓贼啊~抓贼啊~”铁翎身子一动,已闪至女子跟前,扣住她的手腕道“你是谁?快说!”女子吃疼,剩下的三肢扑腾,拼命来踢打抓挠铁翎,口中犹骂个不休。铁翎无法,刷的抽出铁剑来架在她脖子上,女子方才偃旗息鼓,喘息道“好,好汉莫动手,我是王令的妻室方妙香。”“什么!你怎会这么年轻?”“我是他的继室。”说罢,上下打量铁翎,只恨来人是个女的,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只是无处施展。只好道“女英雄想要银子?夫家逝世后,家中一贫如洗,你也看到了,我连下人都雇不起了!而且此地的县老爷是我的相好,他马上就要来了,见到你,定要拷了你去,上夹棍,上拶刑~你还是赶紧离开吧。”铁翎又好气又好笑,此人身为寡妇,为了能活命,竟然自称有相好,只好佯怒道“谁要你的银子?只要你把王令的事讲清楚,我便放了你,否则我就一剑杀了你。”方妙香叫道“为什么还来问?你们不是已经问过很多次了吗?你~你究竟是谁?”铁翎也知自己这身打扮,委实不象是长青帮的人,只好道“你管我是谁!你跟别人说了,可没跟我说,快说!”方妙香叫道“我怎么知道?我一觉醒来,他就已经死在我身边了。我~我又不会武功,哪懂得他是怎么死的?你想知道,去问长青帮的人便是。”铁翎也知此人不会武功,确也难以说出个所以然来,便道“王令藏有令箭的事,怎么会泄露的?”却见女子眼底突然闪过一丝慌乱,道“什么令箭?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长青帮的人,他的事,我从来都不过问的。”铁翎心中一惊,她练的金之诀无坚不催,加之近日武功大进,说话时一凝神,目中便带上无形剑气。方妙香虽然久在烟花之地,极擅说谎,却也抵挡不住如此重压,一瞬间竟露了破绽。铁翎将手一紧,道“我明白了,怪不得他们查不出来,不是长青帮总堂泄的秘,而是你泄露的消息!是不是?”方妙香一怔,突然啊的一声,身子就此瘫软下去。铁翎还来不及想明白对方要干什么,已见她开始撕扯自己的衣裳,口里还叫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