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格外漫长。第一波人潮涌来,自是长青帮总堂见烟花升起,援军赶到,杜九远远奔出去制止了,众人听公子正在坡上为铁翎驱毒,立时压住喧哗。沿途见尸身无数,惊骇之下来到杜九院中,见帮中兄弟死伤枕籍,更加悲痛无的。这帮人由卫金英带队,他性子冷静,虽见此惊天之变,但事有轻重缓急,于是让大部分人守在坡下,以防敌人再度来袭,惊扰公子。小部分人则散去农户家中仔细搜查,看有无活口。一时众人低声来报,村民家中无一活口,加上二十名帮中好手,全村共死八十七人,皆是一剑致命。听到这个数字,众人只觉得腥风中更加不能呼吸。卫金英见杜九双目怔怔,一个劲望着坡上棚屋发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好拉了许翠往杜九院中来,数名帮众都聚在这里,正在低声掩泣。“翠儿姑娘,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有没有看见凶手是谁?”许翠脸色惨白,恍恍惚惚道“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一个戴斗笠的人冲进来,见人就杀,我吓得晕倒了,醒来后~就成这样了~”卫金英一奇,道“你晕过去了?凶手没有杀你?”许翠赶紧摇头“我,我不知道~”“那铁翎中毒又是怎么回事?”“我我,我真的不知道,我醒来后就是这样子了。”卫金英无法,谅许翠一介女流,大概真晕得诸事不知,好在还有杜九和公子在,就是铁翎,醒后也能问得。正寻思间,忽听许翠一声尖叫“不要动!”冷不防吓了一跳。原来许翠见几个帮众正要捡起地上的铁剑来看,赶紧惊叫制止,众人不明所以,纷纷看向许翠。卫金英奇道“怎么了?”也认出是铁翎之剑,心中疑云顿时大起“铁翎剑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难道是凶手留下的?”忙问“这不是铁翎的剑吗?她和凶手打过了?”许翠一呆,拼命摇头“我不知道~我没看见,你们还是别动那把剑了,会~会死人的。”众人茫然,见许翠一个劲发抖,卫金英度她目睹如此惨案发生,魂灵不属,见有人手持凶器,心中便生害怕,也就命帮众放下。众人只好继续等待,眼见天色微亮,村中血腥气越发浓重,人人等得都快疯了,坡上棚屋却始终未见动静。卫金英也已回到坡下,瞧杜九的脸色实在难看,终于开口问道“杜大哥,薛公子有没有说他需要多长时间?”杜九牙齿微微打架,喘息道“一~一个时辰。”卫金英一怔,自己自来此处,都已经不止一个时辰了,看了看杜九,道“我上去看看。”杜九想要开口阻止,却说不出话来。卫金英蹑步往坡上走去,边走边想“杜九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该不会是这毒厉害到~他都不敢上来看的地步吧!”眼见屋棚就在前方,急步来到门前。此棚破败之极,门上栅条间尽是缝隙,卫金英屏息往里望去,心头立时一宽“铁翎已经好了!可她,她为什么跪在床前?公子累了正在休息吗?”虽不明究里,也知自己的行动不会妨碍二人驱毒,当下小心推开栅门,走了进去。坡下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看卫金英的举动,见他在门口张望少许,便推门而进,人人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把心放回肚子里。杜九也立刻恢复了精神,举步往坡上来,忽听空中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整片山坡。杜九吓得刚抬起的脚踩不下去,正惊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忽然身边掠过无数身影,尽往坡上奔去,自是其余众人听得卫金英惨叫,哪里还按捺得住?都冲了上去。杜九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来到屋棚的,耳中传来嘈杂声“公子死了!”“公子死了!”声音忽大忽小,忽远忽近,好似来自另一个时空。杜九险些要破口大骂“你们胡说什么?公子明明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脸色好看得很!”可是,可是,杜九的目光似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牵扯着,移向床板。那上面刻着几行潦草的字迹,杜九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才算看清楚“字喻杨尺:我之命原是铁翎所救,不可生事,将骨灰和幽冥花带回凝天谷。”还没等杜九读懂那字的含义,已然眼前一黑,晕倒在地。棚中愈加大乱,唯铁翎跪着一动不动,脸上空洞无物,仿佛世间所有的事都与她无关。卫金英自己也摔倒在床前,任凭帮众们奔下坡去大喊“薛公子死了!薛公子死了!”许翠闻声,咕咚一声摔倒在地。原来铁翎被杜九刺伤后,还未及发怒,已觉右肩伤口突然巨痛,下意识运功相抗,她自幼在荒岛练剑,耐力远较一般人强,些许小伤原本全不介意,谁知此番巨痛,竟如野火燎原般向全身蔓延,立时知道自己是中了巨毒,虽再三抵抗,还是不支晕倒。醒来时,见自己躺在大片的月光中,扭头见公子伏在床边,想是疲累过度睡着了。嘴角含笑,极是欣然,然而眉尖略蹙,又有焦急之色。月光下看来,实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一时心中激荡“我虽父母双亡,锦姨也死了,可总算还有玉哥哥这个亲人在。”想起前事,心生后悔“我太任性了,恶人的武功如此高强,又如此精于谋算,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着意挑动我们内讧,今晚若不是玉哥哥及时赶到,我早就死了。”略一运气,发觉内息已然通畅,身上疼痛尽去,不由得又惊又喜“这毒如此厉害,玉哥哥居然能治得了。”坐身而起,心想“玉哥哥累了,让他好好休息。待天亮后,我再跟大哥二哥讲明前事,他们最后一定会信我的。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逼成旭川现形,哼,他武功再高,还能打得过我们三个?”欲扶公子上床,又怕惊醒他,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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