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道“大人高风亮节,又是汗廷中最通汉学之人,也只有大人才堪用此杯,细看杯上人物相貌,和大人还有些相似呢。”二人赶紧看来,果然有些神似,昂克喜得坐不住,道“此物如此名贵,我怎担当得起?”
“此物不送于大人,又能送于谁?案牍劳神之际,正可供把玩消乏。大人放心,论材质,此不过寻常银器,没人会说大人贪贿的,我看汗廷内外,除了大人,也没人识得此物。”
昂克连声道“受之有愧,受之有愧。”抱了那杯不撒手,有此物摆放在书案上,便只看一眼也觉心旷神怡,不由抬头道“你们有何所求?不妨明言。”
公子也知昂克不是见利就发昏的人,便道“我等今日前来,其实是想向大人打听一件事,不知大人有没有听说过成旭川这个名字。”“成旭川?什么人,是汉人吗?”“他是大明的逃犯,有消息说他逃到了草原,大人果真没听过他?”“没有。”
帐中静了一会,昂克把杯子装回盒中,咳了一声道“你们是来找人的?想我帮你们去抓他?还是想我帮你们去救他?这~可不是小事,汗廷的命令,不是我说下就能下的。”说着,不禁又朝那杯子瞟了好几眼。
公子赶紧起身施礼道“大人勿疑,汗廷自有法度,小人们怎敢如此胆大妄为?成旭川是大明的重犯,全国已下了海捕文书,他在大明呆不住,才逃来草原的。小人们北上汗廷,也是为了缉凶,只是不知他躲在哪里。”
昂克和拜亦撒哈大奇,齐齐发问道“你是来缉凶的?你不是来做生意的吗?”互望一眼,昂克疑道“成旭川果是大明的重犯?若是,自有大明法司和我汗廷联系,何须你来?”
一时心中盘算“定是明朝有哪个小贼跑了过来,此人估计与那贼有仇,嗯,这事情倒也不大,只是要在茫茫草原抓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加上如今各部首领又自行其事,自己就算想帮忙,也不能保证一定寻得到~”
却不料公子接下去叹道“大明法司哪会不管?锦衣卫为了此事,已然头烂额,否则我们也不会来此了。”
昂克心中不悦“此人敢莫惯会说大话?”便道“锦衣卫?你们大明的寻常案子,应该还轮不到锦衣卫管吧。”“此案确实是锦衣卫在负责,甚至~”压低声音道“两位不是外人,小人方敢明言,锦衣卫已经越境来到草原抓捕了。”
昂克一惊“你胡说!”看了公子两眼,也不禁低声道“这样的事,你怎会知道?而且~而且锦衣卫越境抓捕,难道还抓不到人?”
两国边境辽阔,锦衣卫越境抓人,也不是什么奇谈,只是此事怎会从商人口中说出?
公子道“两位恕罪,且听在下一一道来,那成旭川绝非普通犯人~”当下将前事简略讲了,惊得昂克和拜亦撒哈连眼皮都忘了眨。
拜亦撒哈急道“竟有这样的事?你怎不早告诉我?”“我一听是昂克大人在主事,便急来打听锦衣卫有无文书通报汗廷,顺便一并向两位大人说明。”“那锲加思兰是否知道此事?”“他知道,我向他询问过,他那边暂无成旭川的消息。”
昂克点头道“我是一样,完全没听过这个人。”望着公子,心中疑惑始终不去,道“你说的都是实情?那你,你和成旭川又有何仇恨?锦衣卫还没来汗廷,你倒先来了?还是说~”目光一紧“你就是大明朝廷派来的人?”
公子道“在下薛冰玉,这位是文府文小姐,这位是长青帮的原堂主,外面还有几人,都是成旭川案件的苦主。我们是迫不得已才乔装而行的。”当下示意另两人一起卸了伪装。昂克和拜亦撒哈立然傻眼,眼前三人俊秀英气,哪是方才那貌不惊人的模样?
公子又道“大明锦衣卫如今的主事门达大人写信给我们,请我们协助,我们才北上来到汗廷。大人请看,这是锦衣卫的金牌,也是门大人给我们的。”
昂克两眼直瞪金牌道“这也太过分了,虽然锦衣卫越境抓捕时而有之,我们睁只眼闭只眼只当看不见,但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不通知汗廷,是想干什么?弄不好会有人以此为借口发动战争的!”
“锦衣卫也有自己的苦衷,他们不敢惊动汗廷,是因为害怕有人收留那恶人。”“什么?”“成旭川武功高强,几乎已是天下第一高手,手下的那帮恶人也各有手段,或许哪个部落首领听到消息后,会将其纳为已用。”
昂克突然闭嘴,拜亦撒哈也发起呆来,只听公子无比清晰的声音传来“我们从西路北上,问了包括锲加思兰在内的很多人,都说没有见过类似的人出现。若是汗廷也全无消息,那成旭川由东路北上而突然消失,说不定真去投了哪个蒙古部族。”
昂克转动眼珠,恰与拜亦撒哈四目相对,两人心中都是同一个声音“这样的人怎能被东蒙古人所用?也难怪锲加思兰相助这些人!”
偏偏公子象不知两人心意似的,问道“依两位看,成旭川会不会去投你们那颜?”二人顿时齐声摇头。
拜亦撒哈道“成旭川若来投,阿失贴木儿绝对藏不住神色,我时常见他,并无异样。”(注:那颜,氏族的军事领主,成吉思汗时封那颜九十五人。也先的部下称呼也先,就是叫那颜。)
昂克当机立断,道“帐外另外几位朋友呢,快请入内来说话。”拜亦撒哈忙道“我去叫他们。”出去带了少爷等人进来,一一见过昂克。
昂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