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看似恶斗,仍有闲睱说话。公子道“兄台,你这招叫什么名字?”那人笑道“曾取名青山画难成。”公子赞道“好一招青山画难成!就请接我这招水迸青山破!”化掌为勾,凌空一抓,湖中一条水龙瞬间朝船夫激射过去。船夫大喝一声,伸掌挡之,水到掌前,被内力所阻,化成圆镜,水光流转,大珠小珠滚个不停。二人全力催劲,水镜越来越大,终于呯的一声,化成一片巨型水幕。二人齐齐退后,经此番内力比试,双方都知彼此武功在伯仲之间,无谓再战。船夫的斗笠虽遮住大半张脸,也看得出他喜悦非常,赞道“好一招水迸青山破!杜某生平打架,少有打得这么痛快的。”公子笑道“名不符实,名不符实!杜兄,你这招又叫什么?”那人偏头想了一想,道“就叫老鱼吹浪花吧。”公子忍不住大笑起来,杨尺虽已知来人并无敌意,心中犹狂跳不已,以公子的身手,竟没讨到什么便宜,自己怎么笑得出来?船夫笑道“今晚是杜某打搅公子了,改日定要好好款待公子,以补今日之过。杜某身无所长,一些酿酒烧菜的功夫倒还不错。”公子笑道“杜兄说哪里话来?小弟随意游历来到江南,若非杜兄肯现身指教,小弟岂非要留下终生之憾?杜兄今晚邀斗之情,小弟感怀倍至。”船夫笑道“好好好,你我可谓一见如故,洞庭风光秀丽,公子不妨多住些时日,也好容你我二人再叙。”此时东方渐露鱼肚白,二人依依话别。来人驾船离去,远远传来悠扬的渔歌声“何须名苑看春风?一路山花不负侬。日日锦江呈锦祥,清溪倒照映山红。”公子点头叹道“原来是他。”回身叫杨尺调转船头返程。杨尺一路寻思今晚奇事,公子武功虽高,一向不喜与人动手,为何今晚打完架后,还要感谢那人前来邀架?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杜杜”心中突然一凛“都已是中秋了,他为何还唱映山红、看春风?难道他他就是那拿到三枚令箭,却主动放弃争夺盟主之位的杜鹃花?”这一趟行程驶出去甚远,回程时杨尺又不识途,拐了好些冤枉路,好在清晨风光怡人,主仆二人也不着急。终于回到城中,刚寻了个铺子要吃早点,见大路上忽剌剌冲过来几个人,大声嚷道“不得了啦!薛公子,出大事了!”大力推开杨尺阻挡,凑到公子跟前说了一句话,纵然公子定力再不凡,也不禁变了脸色。“石泰石帮主被人杀死了。”此时码头早已乱作一团,长青帮下令所有在班和不在班的人尽数到岗,誓要撒下天罗地网,将凶手绳之于法。原来昨夜散场后,长青帮重要头目忙着送客,安排石帮主先行坐船回城。路上,石帮主独自在舱内休息。靠岸后,三番两次叫门都没人应,一开始以为是睡太沉,不敢打搅,欲待天明后再作打算。后来终于有人忍不住,爬到船侧,扒着窗户看了一眼,立刻惨叫一声落水。合船惊起,撞门进去,为时已晚,可怜石帮主被人一剑断喉,死在床上,鲜血染红整座床榻。顿时炸了起来。管副帮主等人几乎是最后离开君山的,此时堪堪靠岸,闻前方哭声震天,闻闻噩耗,管慎行吓得脑血上冲,一跤跌倒,险些与成帮主一样中风。幸亏随行中还有一两个冷静的,一边验尸,一边查问帮众,问明彼此都在一处,无人可以单独作案,凶手必是外来。见断口平滑,乃一流高手所为,又问金沙帮帮众,石帮主可有仇人?众人哭说“绝对没有!想死了也想不出来!”“凶手杀人后逃不远,定然还在洞庭!”管慎行惊慌之下,也只有下令所有帮众倾巢而出,看到行踪可疑的高手一律拦下问话。一时人人都在找人,又不知要找谁,总之所有武功高强的人都有可疑,但人人心中似乎又有一个答案“看见她,先围起来再说。”公子到达现场时,闻讯赶来的人已围得水泄不通,好不容易挤进船舱,见到石泰的惨状,心中难过。检视良久,无奈道“若是拳脚掌力,还能看出些门道,但世上唯用剑者最多,此人又是在石帮主睡梦中下手,并无招式,只能从断口推测凶手内力精深,且下手时异常冷静,绝无迟疑。”众人原还抱有一丝期待,此时自是失望之极。忽闻外间吵闹声甚响,公子听了两句,不免皱眉。原来他到来之前,众人都在争相辩白,道案发之时,自已正与某某某一起,边赏月边叙旧,彼此都可做证。算下来,倒是那新任武林盟主最可疑,她正好在石帮主之前走了,又独自一人,谁知她是不是预先偷潜上船,杀人后离开。金沙帮帮众刚从悲痛中缓过气来,一听此话,大觉有理,跳起来便问铁翎在哪里?众人只好劝道“长青帮已经去找了,若真是她干的,大伙定会替石老帮主讨回公道。你们也别着急,你们又不认得路,怎么找?长青帮这么多人,总会找到的。”金沙帮众人哪里肯依,个个如疯似狂,都要冲出去找铁翎决一死战。到了此刻,公子不得不开口“事情并非如各位所想,照薛某看,凶手应该另有其人。”众人忙问“公子何出此言?莫非公子心中已有人选?”“薛某暂时还没头绪,但铁翎杀石帮主,绝对与常理不合。”众人大失所望,道“当然不合常理了,此等小隙,竟要搞到杀人报复,着实令人发指。”公子无奈道“其实此事薛某是觉得,铁姑娘完全没有杀石帮主的理由。”众人又是叹息声一片“在公子看来是没有,在我等看来也没有,偏偏那个人就觉得有。”一人忽道“公子如此说,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