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看着齐鑫,缓缓道“铁姑娘应该是极度惧水,一旦水漫过头顶,便会惊慌失措,乃至猝死。”齐鑫傻了眼,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公子微微皱眉,道“此事不能被外人知晓,依你所见,对方可看得出个中玄机?”齐鑫一惊,洞庭水波万顷,铁翎这个弱点若被敌人知道,可真是不堪设想,忙道“我看他们也会以为铁姑娘是被炸伤的,不过还是杀了他们更保险。”公子心中不忍,道“你去告诉他们,说铁翎前些日子困在屠沙青的毒网中,伤了元气,正在调养,此番猝不及防被碎片扎中心脉,幸亏被我救起。他们这些人枉顾人命,其罪非轻,总算铁翎没有大碍,姑且饶其性命,让他们马上离开,从此不要在洞庭出现。”齐鑫忙道“好,我马上就去。”立刻走得人影不见。公子听得房中响动,忙走进来,见铁翎此时又是另一番景象,全身哆嗦打起冷战来。昏迷中似觉察身边有人,一个劲朝公子靠过来,口中低叫“娘,别扔下我”眉间尽是孤苦无依之状。公子怜意大起,拉过床头薄被,替她裹紧,铁翎终于安静下来。公子从怀中取出笛子,一缕清音,在内室回荡。杨尺在屋外听得笛声,知公子哄铁翎睡觉,又是好一阵失神。注:这桥段确实有点俗,但因有前后呼应,所以留着。良久,公子走出来道“杨尺,去把院后的船备好,我们送铁翎回去。她身上衣裳湿了,需得及早更换。”杨尺只好答应,公子为免铁翎受风,连人带被抱了上船,照齐鑫所说的地址,顺流而下。到了芦花丛外,公子扬声道“请问这里是铁翎姑娘的住所吗?我们送她回来。”叫了几声,便有一脸有烧伤疤的妇人出来招呼,听闻小姐溺水而惊,吓得双脚几乎不能站立。公子忙宽慰道已然无事,妇人瞧得小姐面色,方才放心,忙称谢将人迎进院来。公子将铁翎放在内室,让妇人先去替她换了衣裳,公子与杨尺在外等候。见此处远离市集,四周别无人家。宅院虽却收拾得异常整洁,室内一桌一椅皆朴素恬淡,不事雕漆。正厅案几上有一大花瓶,一大束白色的芦花插得毫无章法,瞧得杨尺皱眉不已。妇人出来再拜而谢,公子客气回礼。一时妇人奉上茶来,道“叫贵客见笑了,寒舍没什么好茶,只是寻常绿茶掺了桂花,是老奴亲自去附近摘的淡黄色桂花,比深色桂花清淡,小姐倒是爱喝。”公子谢了,呷了一口,果然清淡悠远,不比金桂丹桂香气过于浓重,压倒绿茶香气,虽是平常之物,也见用心。公子说起铁翎落水之事,妇人落泪,深深自责。原来这妇人姓苏名锦机,原是铁翎家的下人,与小姐最近才重逢,此处宅子便是她置下。怪只怪自己说要在院中多种花草,方不冷清,铁翎听齐鑫言山中有极好的朱槿花,便想去寻来种上,为的,只是“锦”“槿”二字同音,如此岂不是自己害了小姐?公子听了,也不禁深为感叹,好生安慰了一番。又问铁翎因何事惧水?妇人含糊其词,只说幼年便是如此,公子听铁翎梦呓,已知必有心结,见对方不肯明言,也不再追问。妇人见主仆二人的目光老是瞟向瓶中芦花,笑道“你们千万莫说是我说的,小姐每日晨起必练剑,我让她练完剑后折些花回来,这河滩上各色野花着实不少,小姐老是忘记。最后,总算折回一大把芦花来,说看来看去,只有芦花最大,可堪插瓶,喏,这便是她的手艺了。”连杨尺都不禁失笑,公子笑道“芦花虽是在水边更显风姿,但也不是不能插瓶。”一时妇人又带客人参观别室,见一架织机甚是繁复,旁边堆有数匹布料,各种颜色都有,品味甚是不俗。妇人道“老奴别无所长,只有些织布和做衣裳的本事,小姐现下穿的便是老奴做的。唉,小姐年纪轻轻,怎能穿哪种衣服?老奴只好推说老眼昏花,小姐穿白色的衣裳在芦花丛中练剑,老奴看不真切,不放心,所以小姐才肯换些鲜亮衣裳来穿。”公子杨尺见这对主仆情谊如此深厚,都是深为感动。一时妇人强留二人吃午饭,二人推辞不过,只好应下。妇人自去灶下忙碌,公子在前厅无事,瞅着瓶中芦花,终于忍不住将其尽数倒了出来。将不合意的丢弃,择去败叶,裁了长短,用手抚顺白色花穗,复插回瓶中。这插花一事平日里都是杨尺在负责,杨尺正要开口,瞧了公子神色,不由把话咽下。足足插了好一阵,才算大功告成。杨尺瞧了,心中惊道“公子久未出手,一出手不知胜过杨尺多少。”妇人此时已张罗好饭菜,虽只是粳米饭配寻常菜肴,但一饭一菜无不显示家人之爱。其中一味豆腐包,听说是铁翎最爱,更吃得公子连声问制作方法。一时食毕,妇人拐进屋去看了铁翎,见其刚刚醒转,见妇人进来,问道“锦姨,我怎么在这里?我刚才好象听见有笛声”锦姨笑道“是薛公子救了你,送你回来的。”铁翎大奇,妇人忙叫公子二人入内说话。铁翎见眼前站着的果是公子,不禁发起怔来。公子心中欢喜,简要叙述了事情经过,铁翎听公子原来就住在河道上游,目光在公子脸上一转,随即离开,淡淡道“原来如此,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被她一望,心中暗惊“为何她每次看我,我都有心绪不宁之感?”也不动声色,道“在下只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客气,且好生歇着,薛某告退。”铁翎也不多留,让锦姨代自己送二人出去。主仆二人登舟离开,远远的犹见妇人在岸上挥手相送。路上,公子见杨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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