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还是翠玉你脑子好使嘛。我给你说,这曹疯子为了报答程自强的救命之恩,想把程自强调进生产科。”张大伟把达翠玉夸赞了一句后,才说出曹海旺要调程自强的事情。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达翠玉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儿。
“翠玉,程自强要是占了我的岗位,我就没地方去了啊!”张大伟提醒道。
“什么?曹疯子要把你赶出生产科?”达翠玉的声音高了八度。
“可不是嘛!翠玉,我俩要赶快到达书记家里去一趟。这事儿,达书记他还不知道呢!”
“曹疯子他敢这样做?”达翠玉翻起身子,一边伸脚穿了放在地上的拖鞋,一边怒气冲冲地说道:“他想报谁的恩我管不着,可他欺负人,竟然欺负到老娘我的头上来了!老虎不发威,他还以为是个病猫。我这就找他论理去!”
谁敢把你当成病猫?你就是个典型的母老虎嘛!张大伟心道。你这母老虎的劲头,也就给我张大伟使使!曹疯子是谁?那是一头疯牛!你想去跟他论理?那不是自找不是嘛!
“哎呀呀,翠玉翠玉。”张大伟赶紧走到达翠玉身旁,伸手使劲拽住她的胳膊,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听我说,你可千万不能犯傻。这事儿我是听康书记给我说的,他说他这回帮不了忙,他让我俩赶快去找达书记。”
听张大伟抬出康端宇的名号,达翠玉心里倒是有几分打怵。
达丰城书记虽说是自己的堂叔,但她求达书记替自己办的许多事情,比如张大伟提任副科长啊,家里分房啊,去检察院捞张大伟啊,以及给娘家人弄点儿便宜炭啊,等等等等,哪一样不是康端宇经办的?
这个人说的话,她达翠玉可要好好掂量掂量。若是真的把他惹恼了,谁会给她达翠玉大开方便之门呢?
“真是康书记说的?”达翠玉虽然凶悍,但也知道借驴下坡,她反问了一句。
“翠玉,真的。我还能骗你嘛!你去找曹疯子论理,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嘛。”听达翠玉语气里缓和不少,张大伟赶忙说道。
“那好吧!康书记说让我俩去,那我俩就去。大伟,这可是你的事儿。到我叔家去,你总不能空着双手进门吧?”
对于花钱的事情,达翠玉一贯泾渭分明,分地很清。
张大伟的老家在外地农村,他年迈的父母仍旧在田里劳作,有时候他难免想给父母几个孝敬钱。可达翠玉对他的工资早就死死地控制在手里,弄得张大伟没有一点儿支配权。张大伟除了想法设法地在矿上偶然发放的、少地可怜的奖金里扣点儿私房钱,另一个办法,就是在被达翠玉所掌管的、他的工资里申请一点儿钱寄给父母。
向达翠玉申请的这笔钱,正如达翠玉嘴里所说的,是张大伟自己的事儿,可不是我达翠玉的事儿。
既然是你的事儿,那理所当然地应该由你付了。你可别在你的工资里打主意。你那每月的工资,可是我们家你、我和咱孩子的公共钱财,神圣不可侵犯!
“嗯,翠玉,我知道。我就提两斤好酒,另加一条好烟,这总行吧?”张大伟以商量的口吻询问道。
达翠玉想了想,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这还差不多!上次去我叔家串门,你只拧着两袋水果,我羞地差点都出不了门了。”
“嘿嘿,没事串个门,我哪有那么多钱,尽给他老人家买好烟好酒呢!”张大伟辩解道。
为了共同的利益,俩人已然达成一致,再讨论这事纯属多余。俩人收拾了一下,赶紧出门去坐一矿驶往康州那边的吉普车。
过了两天。
“叮铃铃,叮铃铃。”康州一矿矿长李宗正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李宗正放下批阅文件的钢笔,随手握住电话听筒放到耳边:“喂——”
“李矿长吗?我达丰城啊。”只听电话那端一人威严又不失亲热地问道。
“哦呀,达书记,你好!我是李宗正。请问李书记有什么指示吗?”李宗正客气地说道。
“呵呵,你这宗正矿长呐!我又不懂生产,何谈什么指示呢!不过有个小事儿,我想跟你提个醒。”
矿务局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专门打来电话,他嘴里说的小事儿,那也是大事儿呐!这点敏锐性,李宗正还是有的。
他赶忙端坐身子,语气庄重地表态道:“达书记有何吩咐,请尽管讲。宗正一定高度重视。”
“嗯,”达丰城在电话那头顿了顿,说道:“有人向我反映,曹海旺同志为了报恩,想把救过他命的那位矿工调进一矿生产科。作为一名矿上的领导干部,曹海旺同志这么做,造成的影响可不大好啊。”
此时李宗正手中捏着的,正是曹海旺推荐程自强到生产科工作的请调报告。达丰城在电话里没有明说,可他指的事情,一定是这件事嘛!听他说话的语气和流露出来的意思,他对此事是反对的。
是谁,这么快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达丰城?又是谁,竟然搬动达丰城给自己打来这个委婉的批评电话?
“报告达书记,宗正对这件事儿,尚不知情。不过我一定会高度重视,亲自过问。若是事实果然如此,我也不同意曹海旺同志这么做的。”李宗正委婉地撒了个小谎,又果断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宗正矿长呐,我们一贯的规矩,就是实事求是嘛!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