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自然感受到了唐笑风身上方才一闪而逝的气息波动,当然明白这是临阵破境的征兆。
虽然只是一个小境界,但要知道破境这种事儿,并非什么容易的事情,往往需要静心沉一意,心无旁骛,那像唐笑风这样打个架就能突破的?
至于江湖上那些一夜破数境,升龙登天阙的,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之骄子,同样也是厚积薄发的结果。
他们自忖天资悟性不差,但距离那些天才还有些差距。
此时看着唐笑风,越境败敌不说,还临阵突破,不得不说,众人有些嫉妒和羡慕。
因而,也就不乏一些酸溜溜的语气和不怀好意的挑拨之言。
“这小子,有前途!”
“嘿嘿,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啧啧……”
“哈哈,孙一鸣也不过如此嘛,连一个三境的小人物都收拾不了。”
这些话,若放在平时,也就是听听笑笑的恭维话罢了。但放在此刻,落在孙一鸣耳中,则就是不折不扣的嘲讽之言了。
若还不能抓住唐笑风,他的脸可就丢尽了。
江湖后浪推前浪,一举成名这种事儿,往往也是后辈踏着前辈的名声面子长起来的。
但沦为别人踏脚石这种事儿,向来是自家人知道自家苦,为别人做嫁衣这种事,谁又愿意?
更遑论孙一鸣这种心高气傲的自负之辈了。
因而,孙一鸣出手,不知不觉间又狠辣了几分。
唐笑风自然感觉到了孙一鸣的变化,压力也顿时大了几分,原本以他的想法,此时应该是见好就收了。
但此时他却再次陷入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之中,灵台空明,无思无觉,但眼帘之内,却出现了无数玄奥的轨迹,那些轨迹,是“花间游”身法变化的方法位置。
但那些变化、演变轨迹看似灵动自如、变化万千,却始终有一种束手束脚的艰涩之感,仿似身处樊笼窠臼内,不见逍遥自在。
而且随着时间流逝,他的感觉愈发清晰,无数模糊的规则之线缠绕在他身侧,他好似傀儡一般沿着这些规则之线固有的方向运动前进,看似逍遥,实则依旧在樊笼窠臼之内。
牢笼之中,何来自在?
唯有打破樊笼窠臼,方得自在。
渐渐地,他对“花间游”身法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他原以为“花间游”身法的根本在于“灵”字和“变”字,唯有灵,才得随心;唯有变,才得无穷。
但现在看来,所为的“灵”和“变”,只是流于表面,“花间游”身法真正的意境,在于“自在”,打破樊笼后的自由自在。
唯有自在,方得随心所欲;
唯有自在,方得无穷变化。
“破……”
唐笑风暗吼一声,心思一片通明,所有缠绕裹挟在他周围的无形规则之线,齐齐化为虚无。
随着这些规则之线的碎裂虚无,呈现在唐笑风眼前的是一片更为广阔无垠的天地,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这种感觉,一瞬让他推开了一扇更为广阔的大门。
也就在此时,众人眼中唐笑风的步法变了,但也说不上哪儿变了,依旧是原先那种灵动飘渺,变化无端,但在他们的感觉中,原先那种变化,有迹可循,像是江河,看似波澜壮阔,但却有源头有终结有此岸有彼岸。
但现在唐笑风的身法,则像是无根飘萍般,无根无法,无相无形,看似没了江河的波澜壮阔,但却更让人琢磨不透,反而有一种自然和谐、返璞归真的感觉。
无法琢磨,自然就无法揣度其行,其止,其往,其来,行随我心,无拘无束,自在逍遥。
原本已经稍稍摸清了唐笑风身法变化的孙一鸣,想着只需再过片刻,就能将其擒住。
但突然之间,对方的身法变了,不再似先前那般花哨和眼花缭乱,有些变化甚至在他看来纯粹是多余,但此时却变得淳朴自然,去芜存菁,偏偏他却无法再寻觅到其气机破绽或者变化规律。
“得意而知法……”
孙一鸣暗呼一声,武学之道,从初窥门径到登堂入室再到出神入化,虽然都得一步一步打磨钻研、勤学苦练,但同样有顿悟得意,得意而知法的一朝悟道,明悟武学招式的意境根本,从而使其威力大增。
想到这里,孙一鸣心中一片苦涩,他身兼数门武学,但偏偏没有一门练至极致,得意而知法,窥其真意,但眼前一个不知名的小蝼蚁,却一朝悟道,得悉一门武学的真意真法,岂不让他嫉妒和愤恨?
“一念由心,得我自在。”
此时,唐笑风心中兴奋至极,他有感觉,现在凭借“花间游”身法,他有把握和孙一鸣抗衡。
当然,所谓的抗衡,不是什么势均力敌、光明正大的打败对方,而是不会再被对方擒住,他有了和对方周旋自保的本钱。
薛小刀曾经说过,在江湖上如何才能活的长久,那就是一定要会逃命,首先跑得一定要比别人快。
所以,自从学习“独酌刀法”以来,他下功夫最大的就是其中的“花间游”身法,现在看来,果然物有所值。
不知不觉间,唐笑风靠近了一旁看热闹的裘芊芊和单春来。
看着在孙一鸣手下游刃有余的唐笑风,裘芊芊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和冷意,她有四境的修为,看似比唐笑风高了一境,但她却不见得能在孙一鸣手下支撑这么久。
这种人,既然得罪了,还是死了的好。
和单春来相视一眼,单春来稍稍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