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里的月亮就好像是那脾气古怪的姑娘,一会儿躲入云丛无影无踪,一会儿又盘踞在天空之上炫耀她温柔的光晕。
李纯钧从船舱里往外看,月亮也似在调皮地对他笑。
可是,他的心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在漾川的中心。
李纯烨去找唐遥的时候,李纯钧确实是捏了一把汗。不单单是李纯钧,承影和秦羽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如果唐遥企图反抗的话,那这艘船上又少不了一场杀戮!
今晚的杀戮已经够多了,李纯钧感觉有些倦了。但形势如此,虽然人已经厌倦,却不能轻易放下手中的剑。
……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唐遥对李纯烨所说的话言听计从。李纯烨让他开船,他二话不说就开船;李纯钧让他加速,就算是逆风行驶,他也毫不犹豫地命令船工加速。
这个唐遥,顺从得竟有些反常。
尽管觉得此中定有蹊跷,不过无论如何,他们避免了一场杀戮,同时也顺利离开了凤来镇!
李纯钧望着天空,他顺着月光又看到了倒映在江面上的月影。战船疾速掠过江面,将月影撕裂揉搓,本来完整的月影竟然就这样破碎不堪。
李纯钧痴痴地看着这破碎的江面和月影,他竟然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的船舱之中只有三个人——李纯钧、袁青刚和秦羽。
李纯烨能答应将秦羽留在船上已经是最大的忍耐,所以他已不想在看到他。而袁青刚和秦羽乃是血剑门的仇人,当然不能让唐遥发现。
所以,李纯烨将他俩安排在最里面的船舱之中,李纯钧表面上是在陪他们,其实是在看管。
“这漾川之上的夜景如何?”
袁青刚见李纯钧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突然问道。
此时,袁青刚的伤还是没有好转。他小腹的伤口已经伤及内脏,需要找一个隐蔽的地方静心疗伤。虽然他现在强撑着,但李纯钧能够明显感受到他的气脉在渐渐变弱。
李纯钧转过头来看着袁青刚道:“生死边缘的江湖之人,哪知道什么美与不美。”
袁青刚闻言,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自嘲道:“在生死边缘那就是生!想不到雪裔之后也会说这么丧气的话。”
李纯钧没有说话,他的思绪又回到了自己刚来凤来镇的时候。回想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他真的感觉这一切仿佛就在梦里一样。
现在,自己是成功地逃离凤来镇了。
那小五呢?他现在脱身了吗?薛莹萤和柳鸿逸呢?他们二人救下玉面狐了吗?
……
“你手上的这把封麟剑,今晚又像是饮了不少血!”
袁青刚的话又一次将李纯钧的思绪拉回现实。
李纯钧看了看手中的剑,回道:“那又如何?”
袁青刚咳嗽了两声道:“封麟剑饮血越多,百年之变便会越提前。”
此言一出,李纯钧顿时一惊。
袁青刚乃是剑痴,江湖上的名剑恐怕没有谁能比他了解。现在袁青刚所说的这些,完全没有说谎的理由!
李纯钧急问道:“你的意思是……”
袁青刚冷笑道:“小子,当日在方府之时,我完全有能力夺走你手中的这把封麟剑。我放着绝世神剑不要而将你放走,你以为我傻吗?”
李纯钧感觉袁青刚话中有话,忙问道:“那究竟是为何?”
顿了顿,袁青刚接着说道:“小子,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既然如此,我就给你指一条明路!”
“什么明路?”
“如果想要活命,就将这封麟剑封存个三年五载!”
……
袁青刚一说到封存的时候,李纯钧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袁青刚当然已经注意到李纯钧这个细微的动作。他叹了口气,道:“也罢,也罢!自古以来,死在封麟剑下的人,比你厉害的多得是。”
“不就是一把剑,有你说的那么邪乎吗?”
一旁的秦羽不信邪,他觉得袁青刚在故弄玄虚。
袁青刚瞥了秦羽一眼,道:“小子,等你见识过封麟剑的厉害,你就不这么说了!”
秦羽头一歪,接着道:“你见识过?”
秦羽的这个问题,李纯钧也同样感兴趣。袁青刚的话语之间好像流露出一种对封麟剑的畏惧之情。
袁青刚闻言,脸色突然就严肃起来。他看着李纯钧和秦羽,然后像是告诫似的说道:“囚龙剑的剑灵可以驯化,但封麟剑的剑灵永远不能驯化!无论是谁接触封麟剑,最后的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
“死路一条,死路一条……”
当袁青刚说完这四个字的时候,这四个字仿佛是具有灵性一般,从江面上竟然传来了阵阵回声!
可是这回声却已经不是袁青刚的声音。
等李纯钧分辨出声音到底是谁的时,他的心已经开始往下沉。
——这声音竟然是渡娘的!而渡娘便是方琼的鬼魂!
听到这个声音,李纯钧不禁为柳鸿逸和薛莹萤担心起来。
难道薛莹萤和柳鸿逸已经遭遇不测,要不然方琼的鬼魂怎么会追到漾川之上?
“凤来兮,君归兮。往事难断,何故远行?”
阴森的歌声传来,连袁青刚的脸色都变了!
“我们离岸边还有多远?”
袁青刚焦急地说道:“来者不善,你还不让船工加速,好让我们快些脱身?”
李纯钧不知道袁青刚为何反应这么大,不过既然方琼来了,她后面说不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