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切磋演示的对剑。
准确地来说,是指对剑。
一个身穿紫衫、银发披洒的美男子,一手放于背后,另一手凭两只手指间缝隙接住范辅导员刺过去的长剑,用力一挑,长剑被弹开。
“听说,这位是新讲师,刚好天班在上实践课,叫了范辅导员过来一齐演示一些剑招。”
“可是,那帅讲师是用单手在比拼,而且还不用剑,用手指!”
“据说,他太厉害了,如果不这么做,范辅导员连对剑都不能对了。”
在后面凑热闹的菁菁无意间就把这些听进去了,但脑子想着的是另一回事。
再次看到东华帝君,她难免忆起发烧时做的梦——被人“侵犯”的梦。
梦里的冷感、痛感、触感都非常真实,让她一度怀疑那不是梦。可是,毕竟自己发高烧,脑子烧得滚烫,身体处于絮乱当中,出现逼真的幻象也不足为奇。
而且接下来几天,她都没再做奇怪的梦。东华也没再出现于梦里。
看来她爱他到极处,就梦到两人的极致缠绵。
不过,终究没成事,就跟现实一样,终究没成对。
自烧退,她就告诉自己,一切都尽了。
她跟他,尽了。
现在再次见到他,心确实有点动摇,所以,转头便想离去,免得看到这个人。
可,后头不知从哪来的其他学生也一涌而至,把本来在最外围的菁菁挤啊挤,如同这里是牙膏管的底部,势要把菁菁这坨牙膏给挤出管口。
一个踉跄,她身不由己地被挤到了前排。还刚好撞了撞隔壁的人。
“不好意思,后面的人推我上来……”
“我还说是哪个美少女撞过来,原来是你。”晨瑞笑着,扇了扇扇子。
菁菁惊奇地瞧着他,心里有点高兴:“好久不见了,你怎么在这啊?”
“还不是因为你,害我飞过大洋来送药。”他眼角瞥了瞥菁菁,目光又重回对剑的两人身上。
送药?
“你来看东华的吗?”手肘撞了撞她,表情很耐人寻味。
他还记得,当时天色刚亮,他在国外的公寓里睡着,忽有门铃大响,还每隔两秒响一下。
这“按铃狂魔”到底是谁?
媚儿在他怀里不由得推了推:“你去看看是谁吧?”
晨瑞搔着头,打着哈欠开门。只见东华怔怔地站在门口。
“你……有什么事?换回凡人样子吧,媚儿在我房里。”他小声道。
“打扰了。”东华径直入内,一踏入门口便成了少阳模式。
开灯坐下,王晨才发现他脸上的五指红印,不禁看呆了,一时无话。
这时,媚儿围着件睡袍走出来,见到穆总监以及那微红的掌印,愣了愣,对王晨使了使眼色问发生什么事。
王晨冲她微微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她刚坐下,就好像按了穆少阳的说话开关似的,他兀自说道:“怎样才能除掉那个姓范的,又不让她起疑?”
表情很严正以待,眼神充满怏怏不快。
王晨跟媚儿互望一眼,这个话很缺乏上下文。
“姓范的是谁?她又是谁?”
“菁儿今日与一个姓范的男子约会。”眼神倏尔有点愠色。
哦!
王晨跟媚儿心里暗自恍然大悟。
媚儿自然不太懂,他口中所说的“除掉”真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心想他是在吃菁菁跟那个男人的醋。
“那你的脸是……”
少阳应媚儿的声音抬了抬眼眸,道:“我不许她再见那个男的,她不听,打我一记耳光。”
媚儿诧异,他语气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真服了。她早料到耳光是菁菁甩的,原由也猜得七八成。心里有点得意,看来自己的打赌必赢无疑。
“穆总监,您就放过菁菁吧。她可能想跟那个男人好好发展,你何不成全他们?”
王晨一把扯了扯她的手,神色满是责备,用嘴型对着她说:你干嘛这么说。
“成全”一词瞬间将这个活了几千万年的老不死弄得有点丧气,表情依然木然,但气场变得凄凉萧瑟,屋内兀自吹起一阵秋风。
这,皆因他脑海现出那句“偏要喜欢他,就是喜欢他”,没有怒气反而是无力感顿生。
情,一向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王晨看着有点“落魄”的他,心里觉得不好受。这么多年,他未有一刻这般凄凉过,为了他,也为了自己的赌局,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你别听她,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越爱你就越表现得想杀你。菁菁打你肯定就是爱之深,恨之切。依我所见,你别让那个姓范的再有机会可趁,情敌除不除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好好守着菁菁。最后米已成炊,就跑不掉了。”
他得意地笑笑,眼角瞧媚儿瞥瞥,好像告诉少阳:看,这不就是个范例吗?
少阳立马有点顿悟的神情。
媚儿即刻也扯了扯王晨的手,用嘴型说:你这混蛋,作弊。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穆少阳一直有看到他们微妙的互动,觉得有一唱一和之嫌。
他们两人顿时僵硬地挤出笑容,齐声道:“哪有,你想多了。”
少阳眉头挑了挑,也不深究,反而冷不丁地对王晨说:“关于小双,你继续调查一下。在我出差期间,她可能对菁儿做过什么。”
小双在少阳回天界处理虚清三界之前,一直被锁在他家的二楼房间,已经用结界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