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并未在房间里待太久,毕竟他是和唐诗“请假”后才来这里的。至于那只钥匙,他犹豫了片刻后还是讲它揣进了口袋。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有人越过书架走到桌边,轻轻地拿起了他走前留下的字条,同样言简意赅——【谢谢。】消失的钥匙,桌上的留言,午间的日光,吹入的微风,以及,那随着风轻轻摇动的窗帘以及在日光下微笑的向日葵,一切都让人心情愉悦,不是吗?于是这人面带微笑地叠起了宋辞留下的纸张,将它放入了一只木盒之中。而此时,宋辞也到达了离这里很近的占星社活动室。才一进去,他就听到唐诗半开玩笑半嗔怪地说:“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走错地方走到那头了呢。”宋辞心里汗了一把,心想姑娘我没走错地方但也走到那头去了。当然,这话他也就只敢心里想想了,真说出来唐诗会炸毛的。联想起昨晚的经历,他觉得自己还是低调点吧,嗯,低调……才一吃完饭,唐诗和楚恩恩??抓着宋辞想玩“占卜”,因为“心中有愧”,这次他没怎么挣扎就从了。却没成想,这一从,就出大问题了。“哇,好亮!”楚恩恩才看了水晶球一眼,就喊出了这样的话。宋辞顿生不详之感,果不其然,这妹子的下一句话就是——“粉色变的好亮啊!”然后这次不用唐诗捧哏,她已经自己全说出来了,“如果说之前得出的结论是‘你最近会与命定的人相遇’的话,那么我现在可以肯定——你们已经相遇了!而且感情显然正在升温中!”“真的吗?”唐诗一把捂住嘴,惊喜地说,“这可真是太好了。说起来——”她觉得自己想到了什么,“小词你上周末是不是和朋友相约一起玩了?男的还是女的?小词?小词?”始终没得到回应的她想要扭头,就听到了楚恩恩空灵的声线——“她已经溜走了。”“……你怎么都不提醒我?”楚恩恩对了对犹带着婴儿肥的肉乎乎小指头,眼神左右飘忽:“因为她用口型说下次会给我带小鱼干。”唐诗:“……”这才认识多久,小词就完美地把握了投喂技巧,她该欣慰还是无语?而且,哼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迟早会知道“真相”的!其实宋辞又何尝不知道这件事,所以只能期盼着张易给力点,晚饭之前能把那本坑爹书的下部给掏摸来,转移唐姑娘的注意力!如此想着的他正往教学楼所在的方向走,路过校办公楼时,却无意中碰到了一个……熟人。他停下脚步,几乎是同时,对方同样如此。两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很显然,都没有意料到这一场意外的相会。宋辞碰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前来办理退学手续的阮甜。上次见面到现在相隔也不过一周左右,却好像已经隔了许久,而阮甜也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从一个看来甜美可人的女子高中生,变成了如今的憔悴模样。这让宋辞难免有些唏嘘,别误会,他不是心软了,只是有些感慨。而阮甜此刻的心情,要比他复杂一万倍。从性格就可以看出,她在家从来都是极受疼宠的,从小时候起,不管犯了什么事,家里人都会想办法帮她兜着。而这次,事情闹得太大了,家里人不仅没帮她兜住,还久违地狠狠教育了她。这种“一瞬间失去了全世界”的感觉让阮甜无法适从,让她……害怕。事实上,也直到这时,她才知道自己到底捅了多大的娄子,却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堵上它。而命运自从将她推入深渊后,对她就再无怜惜之心。比如说她特地趁午休时来办理退学手续,却不想居然碰上了她最不想遇见的那个人。不过短短一周,两人的境遇可以说完全掉换,几乎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片刻的对视后,宋辞突然觉得有点没意思,棒打落水狗?对不起他对这个没兴趣。他摇摇头,转过身准备离开。就在此时,阮甜突然开口喊住了他——“宋词!”“如果……”阮甜咬了咬唇,“如果我说……我知道错了,你会原谅我吗?”所有人都说她该对宋词道歉,她最开始拒绝这样做,然后……她在家中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冷遇。爸爸也好,妈妈也好,哥哥也好,都不再像从前那样对她露出笑容了。那冰冷的家,甚至让她觉得那不是自己出生长大的家,而正是这种境遇,让她突然就理解了从前宋词的处境。她想,也许她真的做错了,也许她真的该道歉,只是自始至终都没下定决心,直到此刻,一切脱口而出。说出这句话后,她的心中突然充满了渴望。只要道歉就没关系了吧?只要道歉就会获得原谅吧?只要道歉家人都还会像原先一样疼爱她吧?一定是这样的……没错吧?然而,她并不知晓,这世上并非每一个道歉都会得到原谅,就如同并非每一份伤害都可以用语言来治愈。“不。”宋辞头也不回地回答说。“……”“就算……”阮甜挣扎着,努力着,“就算我求你也不行吗?”宋辞突然觉得有点想笑,得多天真才能说出这种话,同样,也正是这份天真给来词妹最深的伤害。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他负责让阮甜这群人自食其果,至于是否原谅她们,则是词妹的事,与他无关。“宋词!!!”阮甜再次叫住逐渐远去的宋词,泣不成声。一次不够,她又接连叫了好几声。宋辞在她的叫声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他一直其实很不理解,为什么很多人都觉得“流泪的一方就是弱势群体,就应该得到照顾”,这样对不爱流泪的人也太不公平了吧。而且——既然做了无可挽回的亏心事,就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