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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时而冷若冰山,时而又凶如恶犬的乔逆,在量衣服的时候,倒是异常配合。
只是腰围腿长这些都还好说,可轮到量臂长,肩宽的时候,矮胖的库房老大爷就有些为难了。
“小哥,你坐着吧,你站着,小老儿我实在够不到。”
乔逆没说话,只是眼风瞟过张大牛,男人了悟他这眼风的意思,从库房小老头手里拽过量尺:“福爷,您量这半天也辛苦了,干脆这样,我替您量,您去旁边休息休息。”
“好好好,那就有劳大牛了。”福爷人如其名,长着一脸福相,乐呵呵的就做到了一边,端起自己的杯子喝起了茶。
为了自己小命着想,张大牛的眼睛差点没长到乔逆身上,瞧着男孩的目光在那杯水上停留超过两秒,站在乔逆身后给他量尺寸的张大牛用哄小孩的语气道:“走了这么久,渴不渴?最近天热,一会儿等量完了大牛哥带你去厨房,厨娘最近一直煮着绿豆汤呢,特别解暑。”
男孩没有说话,但张大牛从他的后脑勺判断,这次的马屁,应该是结结实实的拍在了马屁股上。
行吧,老子练了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居然全用在了伺候一个野小子身上。心里虽然不甘,但想着那一千两银子,张大牛还是决定底下自己高傲的头颅,向金钱势力低头。
“喲……你们笃行院真是厉害,每次都能招进来这么漂亮的男孩。”没到吃饭点,饭堂里几乎没什么人,厨娘正坐在一边无聊的打扇子,看见张大牛带着乔逆进来,眼睛一亮。
“那是,也不看看我们老大的长相,这叫物以类聚。”很不要脸的把自己也归到了美男子的行列里,张大牛先是给乔逆移了移板凳,示意他坐,又颠颠跑到厨娘身侧:“徐家嫂子,给我们盛两碗绿豆汤呗。”
“好嘞~你们来得巧,刚凉了一锅,现在喝刚刚好。”徐厨娘一张白胖的脸笑开了花:“要不要加点糖?”
张大牛回头看了一眼,回道:“他那碗加一点,我的不要。哦不,嘿嘿,徐家嫂子,我听思归说,她前段日子给你带了点蜂蜜,别给他加糖了,加点蜂蜜吧,更润。”
“你个猴精,我那蜂蜜还没开封呢,就被你闻着味了?”徐厨娘忒了他一眼,像是不太愿意。
“你不知道了吧,他也是北疆来的,和思归关系好着呢。”张大牛朝徐厨娘眨巴眨巴眼,做了个你懂得表情。
“行吧,坐着等会儿,我这就去给你们端。”徐厨娘在大理寺混了这么多年,自然也是个通透的人,听张大牛这么说,她甩甩扇子,一步三摇的朝后厨去了。
听了两人的对话,乔逆这才终于用正眼瞧了瞧张大牛,张大牛在他对面坐下,脸上依旧挂着笑,看对面的人打量自己,带点得意的说道:“怎么,是不是觉得牛哥我很厉害,明明你什么话都没说,就知道你想要喝加糖的绿豆汤?”
不说拉倒。乔逆又把目光移开,盯着桌子上的筷笼看。
你是个小冰山脸,我老大是个大冰山脸,对着大冰山脸这么多年,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再练不出来,你牛爷也白混了。不过这些抱怨,张大牛也只能在心里说说,面子上还是一团和气:“我瞧你就跟族里的小弟弟似的,亲切,所以才能这么懂你。”
乔逆依然不看他,表情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他不相信。
爱信不信,不信拉倒。张大牛在心中嗤之以鼻,嘴上却说起了正经事:“我看你一身武艺,又一表人才,窝在大理寺当个寺差着实有些屈才。我知道,像你这样有本事的,通常都会有一点自己的性格,但既然慕容将军让你来我们这儿学人情世故,你这总不说话也不是个事儿对不对。你若不想待在大理寺,不妨先做做样子,至少过了慕容将军那一关,也能早日回北疆恣意疆场,是不是?”
乔逆并不表态,黢黑的眼眸转到张大牛身上,目光冰凉,没什么情绪波动,一时让男人也吃不准他这下是什么意思,只好硬着头皮接着说:“人情世故吗,拆开看就是人情,和世故。人情,无非就是喜怒哀乐人之常情。而世故呢,就是处世的经验。我觉着吧,世故这东西,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得会的,你不妨就先学学人情,不喜欢说话,那就多对人笑一笑,见着人行个礼总是可以的吧。”
张大牛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里子面子该是都照顾到了,这小子应该不会一言不合又动手。可看着对方依旧没有波澜的目光,他又有些发憷,这小子,到底想什么呢?
“就是像你一样吗?”乔逆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嗓音有些沙哑,说话的声音也很低,以至于让张大牛以为,自己刚才是幻听了。
“你说什么?”张大牛晃晃脑袋,不由自主朝乔逆那边凑了凑。
“被人打脸也能接着笑,就为了那点钱?”可怜乔逆的词汇量有限,若是他知道没脸没皮这个词,刚才那句话应该会说得更简短些。
这句话张大牛听清楚了,他的笑脸僵了一秒,却又很快恢复正常,故作轻松道:“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你大牛哥是那种人么。”
对啊,他就是为了钱,被人打脸也能笑怎地!没听过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这句话么!张大牛在心里叫嚣,又道:“你也不容易不是,好好的潇洒日子过不成,被硬塞到京城里受约束,牛哥知道,你也不痛快。再说了,人啊就得多笑笑,和气生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