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睡懵了。”慕思归被这么一喝,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寒意从四面八方汹涌袭来,裹紧男人丢过来的披风,慕思归冻得直跳脚:“我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一时没反应过来,太……太冷了……先,先回屋……”
说完,女孩子又风一般的往屋里冲。
“鞋!”沐泽深冲着她的背影扬扬手,脸上写满无奈,这小子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吗?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帮人提鞋,对方居然没有发现!
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沐泽深紧跟着回了屋。他进去的时候,慕思归正在换袜子,一双白嫩嫩的脚丫子随意伸着,很是招人眼球。
脚倒是比脸白,男人心想着,一把将手里拎着的靴子给扔了过去。
“我就说怎么没找到鞋……”接住自己的鞋,慕思归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老大,让您见笑了。”
“你让我见笑的事情很多,不差这一件。”沐泽深丝毫没给对方留情面。
被人这么直接拆穿,低头说了一句我去准备吃的,慕思归红着脸又急匆匆跑了出去。
自己的话说重了?再瞧对方的背影,沐泽深想了想,迈着步子亦跟着追了出去。等他到厨房时,慕思归已经穿上围裙忙活开了。
先是从厨房的角落里挑出一只看起来就很肥的母鸡,手法熟练的一刀抹了鸡脖子,将母鸡扔到一边的木桶里去放血,等血放干净,母鸡不再扑腾的时候,她将鸡血倒了,而后再将烧好的热水直接灌进木桶里烫一遍,很快,一只肉色白嫩的母鸡尸体就出炉了。
“杀鸡手法很利落。”沐泽深点点头,这不是他第一次见杀鸡,但却是他第一次见有家世的少爷杀鸡。
重点是,处理的还这么利落……
“唉?”慕思归眨巴着大眼睛,忽然道:“老大,你吃过鸡公煲吗?”
“那是什么?”
“我们在北疆可爱吃了,干脆我们今晚就吃这个吧。”慕思归扬了扬自己手里肥硕的鸡肉:“回头我把葡萄架子上的顶棚撑起来,我们就坐院子里,围着炉子吃。我阿娘说连戎狄可汗高勋吃了,都说好吃呢。”
瞧着对方语气轻快,神色也没什么不虞,沐泽深在心里吹个口哨。刚还一脸低落的样子呢,杀个鸡就调整过来了,是该说这小家伙心思太深,还是心思太单纯?
“你做饭,我没意见。”男人耸耸肩,示意自己怎么样都可以。
慕思归应了一声,欢快的拎着鸡去清洗。
君子远庖厨,沐泽深一年进厨房的时间屈指可数,今年也就进过两次,一次是早上进来放酒,一次是现在。
他走到慕思归身边,看着对方手起刀落划开母鸡的肚子,掏出内脏,看着对方举着刀将母鸡化整为零,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十分熟练。
目睹完这一切,居然让沐泽深也生出一种,自己是不是可以学一学做饭的想法。
“跟我说说你的噩梦。”瞧慕思归处理母鸡尸体处理的认真,男人开口道:“你梦见了什么?”
“哎呀……噩梦有什么好听的,可吓人了。”慕思归摇摇头,轻松将鸡腿剁成三节。
“你注意到我用的是称述句了吗?”沐泽深不理她,逼问着。
注意到了……慕思归在心中泪目,可是我真不想说啊,我想挣扎一下。
“就是我梦见我跟着阿爹在追一个不知名的敌人,我们骑着马一直追啊追,追到我的小红马都口吐鲜血也不肯停下。我跟我阿爹说不要再追了,我阿爹不理我。我拼命的想拉住马,但小红马不知为什么也不停下。眼见着小红马就要跑死了,您就把我叫醒了……”后面的事情慕思归没再说,因为有点丢人,她说出来还挺不好意思的。
“你很喜欢你的小红马?”比起这个问题,沐泽深其实想问的是另一个,这算噩梦吗?
他在她这么大的时候,每天梦到的是从悬崖上跳下来,每次都差点摔死啊!
“对啊……小红马是我亲手接生,一点点养大的,从它还是个小马驹的时候就跟我在一起了,我们感情可深了。”慕思归抬起头,黑白分明的大眼里氤氲着水汽:“它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可靠的战友,它陪我玩乐,陪我征战,要是它死了……我……”
慕思归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说不出口。她很想说,若是小红马也死了,她不仅没了夫君,连朋友也没了,那样这个冬天,岂不是过得太凄惨。
“你放心,你的马没事,它看起来比你还要好些。”沐泽深忍不住扶额,这小子,真的是那位的孩子吗?亲生的吗?慕军师和慕容将军都没搞错吧。
“恩……它没事就好……”慕思归庆幸的点点头:“还好只是一场梦,思归的婚事已经够头痛了,文德哥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现在在京城能依靠的,也只有小红马了。”
“我以为你会有很有朋友。”
“我有很多叔叔伯伯和大哥哥,但是他们都不是我的朋友。”将剁碎的鸡放进盘子里,慕思归从橱柜里巴拉出一个铜锅,开始进行清洗:“我阿娘说,所谓朋友,就是能在听你说心底里最真实想法后,依然不离开你的人。
在军营时我与叔叔伯伯一起生活,一起比试过招,一起征战沙场,他们是我的战友,却不是我的朋友。阿爹阿娘很爱我却也很忙,我可以找他们说心里话,他们也会听,但我知道那会耽误他们的时间,所以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