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和阮志刚手拉手的进了文工团,这一路上,少不了那些羡慕的眼光向她们投过来。
两个人进了排练厅,坐了一会儿,人们才陆陆续续的到了,快三点了。
“来来来,准备好了,各就各位,小阮,把腰带紧一紧,准备上场,乐队,开始!”辅导老师喊了开始,音乐便响了起来。
号声,大提琴,小提琴,京胡,京二胡,琵琶,月琴,这真是声势浩大呀,虽然比起喇叭里的是差了不少,但这比起学校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听得常青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阮志刚在幕后唱道。然后扬鞭策马而上。
“蹬腿,有点儿劲,横蹉步,对,下坡,下坡啦,哎,右转,把大衣甩一下,没甩起来,抬腿,下次再高点儿,勒一下马,准备上山了,大跨步,对!腾空拧叉,越过山涧,直蹉步,右大跨腿,蹉步,左大跨腿,蹉步,穿密林了,转身甩大衣,挥鞭,啪!横蹉步,纵横驰骋,到台口来,抬腿勒马,蹬腿,小踮步,亮相!放眼前方。好!接着唱。”指导老师一步一步的教着阮志刚。
“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愿红旗五洲四海齐招展,哪怕是火海刀山也扑上前。我恨不得急令飞雪化春水,迎来春色换人间!”
阮志刚唱到这里,那胸脯一起一伏的,已经是喘得不行了。
常青在一旁看着,心疼的,“唉,”了一声。
“转西皮快板!”辅导老师喊道。
“党给我智慧给我胆,千难万险只等闲。为剿匪先把土匪扮,似尖刀插进威虎山。誓把座山雕,埋葬在山涧,壮志撼山岳,雄心震深渊。待等到与战友会师百鸡宴,捣匪巢定叫它地覆天翻!”
“虎啸”辅导老师喊道。“呜......”
“抬腿勒马,甩大衣转身,摔叉,起,起!唉,马失前蹄,完了完了。”辅导老师沮丧的说道。
阮志刚叉开腿坐在地上,满头大汗,呼呼的喘着,又试了几次也没站起来。
常青有心上前去拉他一把,但又怕那个凶巴巴的辅导老师骂,动了几动也没敢靠前。
“你爬起来吧,这样你根本起不来,要借着摔下去的那个力,反弹一下,才能站起来,像你这样谁也起不来。”辅导老师对阮志刚说着,“诶,我就纳了闷儿了,那次在礼堂我见你演的挺利索的呀,啊,这场戏是最精彩的,唱念做打全了,你们学校就是凭着这场戏拿了个第二名,明跟你说了,要不是你们定计那场戏,把杨子荣演的一点儿气质也没有,啊,跟那啥似的,那第一名就是你们学校的!虽然那场戏少剑波演的不错,但是杨子荣肯定是换了人。”
奥,原来是前一场拉了分儿。
“实话对你说,文工团要凭着这场戏打响头一炮,你要凭着这场戏转正。就目前来说,你的唱念做打都不行,退步了,大不如以前,咋回事嘛,这才一个月,是不是把心思都用在搞对象上啦,这是童子功,你记住了,童子功!”
“童子功就童子功吧,吼啥呀,还那样起不来,人家金友在学校就是这样练的,人家说只有这样起来了,那样才易如反掌,我看这个辅导老师也不怎么样。”常青心里是这样想的,但嘴上却没敢这样说,看看自己也该走了,便向阮志刚轻轻摆了摆手,向门口走去。
阮志刚急匆匆追了出来,把她送到大门口,依依不舍的松开手。
“妹妹要回家走,哥哥他也没那办法留,手拉着妹妹的手,只能送到大门口。”
常青一个人孤单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阮志刚转身返回排练厅继续排练。
常青坐上公共汽车,两毛钱坐了一站地,十五分钟到了李家堡村南的公路上,到站下车,顺便问了问售票员才知道现在是四点二十分。
常青回了家,仍然想着阮志刚的事情,“人家金友演完那一场,脸不红气不喘,为啥他就不行,真像那个辅导老师说的是童子功?得有个人教教他,啥叫童子功,就是小孩儿从小练的呗。
这李家堡就是金友和二毛跟大丑学过,求金友教教他?阮志刚不会接受,他那个小心眼,早把金友视为情敌了。
求二毛?更不行,他那个姐姐整天隔着墙头指桑骂槐,以为我听不出来,别着急,等我过好了,眼气吧你们。”
“呸!”常青斜了一眼西院墙,狠狠地啐了一口,一个幻想在她的脑海里出现了。
“当舞台上的大幕拉开,音乐响起,幕后传来‘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的时候,杨子荣策马扬鞭上场,亮相。
‘抒豪情寄壮志面对群山,......捣匪巢定叫它地覆天翻!’在做完摔叉、跃起等一系列动作之后,牵马下。
再上场,打虎,与土匪对话,然后下场闭幕。大幕再次拉开,阮志刚站在舞台中间,鞠躬谢幕。”
多么完美的一幅画面。
放学了,我和我的同学们,像往常一样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知不觉的就议论到了常青。
有的人同情常青,有的人鄙视常青,有的人拿来说笑,有的人恶语中伤。
“嗨!才多大,天天就谋了干那啦。”
“就是呀,多丢人呀!”
“这将来谁还会要她。”
“那是人家不给你,给你,你可要个欢呢!”
“人家不是去找阮志刚去了嘛。”
“就她这名誉,阮主任会同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