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死于肝癌,给她最后擦身子穿老人衣的时候,田小暖偶然透过帘子看到,高氏高高鼓起的肚子,身上的肋骨清晰可见,可是肚子却犹如七八个月的孕妇。
肝癌晚期,死于肝腹水肺积液,高氏这几个月可以说过得极其痛苦,她一方面忍受着病痛,和柳燕斗智斗勇,想给儿子铺路,另一方面还要照顾快五十岁的儿子。
高氏对谁都自私,唯独自己的儿子,她最后把自己的生命都奉献了出去,晚上肚子疼得她恨不得从床上滚到床下,她咬着枕巾不叫出声,结果她的病迅速发展,终于没挺几个月就这样去世。
田母看着高氏去世,长叹一声人的一生不就是这么回事,高氏这一闭眼,跟她所有的恩怨再无纠缠,田母帮忙给高氏擦身体穿衣服,这事情田父做不了,两个小姑子们也都没了主意。
“老人衣带来了吗?”田母问道,三个人全都互相看着摇摇头,一看这情形,田母让他们谁快点出去买一套。
给高氏穿戴妥当,最后送到了医院的太平间。
高氏死在医院,人放在太平间,但是必须在家里设灵堂,这样别人也好来吊唁。
“你们看是怎么弄,找人布置个灵堂,快点通知田凤萍,让她赶快赶回来,最好是三天出殡。”田母安排道。
别看田凤玲厉害,遇到这种事情她也毛了手脚,田凤英也不懂,田父更不是个操心做事的人,田母也只是一知半解,不过找村里人帮忙,老人们都知道规矩。
“大嫂,我们什么都不懂怎么办?”田凤英也不知道咋办,看大嫂说这话,心里立刻没了主心骨。
“你们先回去设灵堂,我接上小月就回去。”田母叮嘱几句,看着田家三子女哭着走了,她跟着大姑娘也要回去准备准备,换身黑色的衣服。
晚上的时候,田母带着两个姑娘赶回去,高氏的灵堂已经设好了,就在一进门昏暗的房间里,高氏的黑白照上面扎着一朵黑色的话,旁边儿点着蜡烛香,田父换了一身衣服,披麻戴孝地跪在地上,旁边儿正有人吊丧。
田小暖和田小月两个人头上戴着白布,胳膊上戴着孝,跪下来给高氏磕了三个头,农村死人也是大事,全家人都要守着,田母在镇上的小旅馆开了一个双人间。
村里人看到田母一身黑,带着两个姑娘回来,还帮着田家做这做那,都说田母人不错,高氏生前对田母那样,村里人都是看到眼里的,现在看田母居然还回来忙前忙后,给大伙倒个水,站门口送个人什么的。
晚上,田父家里热闹起来,很多人都是冲着田母来得,比如翠嫂子、二婶子这些常年和田母关系好的,看田母在这也是来随了个礼,高氏平时在村里为人跋扈,刚开始下午的时候,根本没来几个人,田母一回来,立刻热闹了不少。
忙到晚上一点多,十一月份晚上也冷起来,下了寒气,田父是必须要守夜的,田母看两个姑娘都累得不行了,说了一声准备回旅店,明天早上再来。
“你要脸吗,这是你家吗?你真不拿自己当外人。”柳燕突然从房里冲出来对着田母撒泼。
高氏死了柳燕心里暗暗高兴,她没想到高氏这么快就死了,剩下的就是田父,只要把他熬死了,这些房子全都是自己的。
可是晚上田母带着两个孩子回来,让柳燕提高了警惕,她掩着门坐在床上,看到田母在外面进进出出,看着村里人对她夸赞不已,看到田凤英甚至田凤玲都听田母的安排,柳燕心里慌了起来,田母难道是要和田父复合?就是不复合,她这么卖力究竟有何目的,她可是直到当初田母跟田家闹得多厉害,难道田母带着两个姑娘博取同情,想要分房子。
田小暖看着柳燕,看着她更疯狗一样对母亲嚷嚷,上前狠狠就是一巴掌,“到底谁不要脸。”
田凤英和田凤玲两个人也不甘示弱,上前一人抓一个胳膊,把柳燕夹在二人中间,柳燕立刻破口大骂。
“张桂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干嘛,我告诉你,老田家的房子没你的份,臭不要脸的,当初那套房子也是老田家的,你捡了这么大的便宜,现在还打这边儿的心思。”
听到柳燕又骂人,田小暖上前再次狠狠扇了她两个耳光,打得柳燕嗷嗷直叫,田凤英和田凤玲都觉得看着解气过瘾。
田父冲上来抓着柳燕的衣服,拳头就要砸上去,这一天了,柳燕连个头都没磕,现在居然还敢骂桂芳,田父现在觉得,柳燕简直可恶至极。
眼见着拳头要落下来,柳燕狠狠朝田凤玲扑去,二人跌坐一团滚在地上,田凤英赶忙去拉妹妹,田父就着骑在柳燕身上揍她。
这种画面让田母有些难过,当年田父也是这样打她,柳燕在底下扑腾地到处是灰,哭嚎道:“田喜财,你这样对我亏心不亏心,我以前对你和你妈多好,你们折腾我还去验孩子,你们一家人长得全是心眼,我跟你过了这么久,你连套房子也不给我。”
柳燕正在地上拍灰闹腾,灵堂前高氏两侧的拉住突然哄地一下子暴涨起来,仿佛高氏的怒火一般,柳燕吓得哇地一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柳燕,亡者为大,你要是再敢在我奶奶灵前闹腾,她把你带走也说不定。”田小暖突然阴测测地冒出这么一句话,吓得所有人都冷不丁打了个冷战。
田父一听这话,从柳燕身上起来,赶快给母亲上了三炷香,“妈,您别生气,办了您的事,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