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洗完澡后从屏风后走出来,打开窗户看着外面。
外面的暴风雨已经过去了,拨开乌云,光明破开天际,整个大地都重新明亮起来,空气和草树都漫着清新的味道。
姜钰希望自己的这场暴风雨也马上过去,但心知不会这么快。
谷莠走过来,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脸上又有些担忧的问道:“姐姐,皇上如今已经知道了姐姐不是……”顿了顿,继续问下去:“皇上会不会对姐姐怎么样?”
姜钰道:“放心吧,皇上应该不会伤及我的性命。”
怎么说她现在这副身体也是孟蘅玉的,她若死了,孟蘅玉又回不来,宇文烺可就真的永远失去孟蘅玉了,这一点他应该很清楚。
但接着姜钰又有些颓丧起来,至于宇文烺会不会用其他的方式来折磨她可就不知道了,他此时恐怕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
姜钰转过身,扶着谷莠的肩膀,叮嘱道:“不过谷莠,平日里你还是要将我当成孟蘅玉,千万别让紫宸宫的宫人或者其他人看出来我不是孟蘅玉,特别是墨玉。她在孟蘅玉身边伺候得最久,最熟悉孟蘅玉的一切。我可不想让人当成妖魔邪物给灭了。”
谷莠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姐姐,我清楚轻重。”
姜钰又看了看外面,道:“既然这雨都停了,墨玉也该从赵国公府回来了。”说完又喃喃道:“明天是皇后的千秋节,可千万别再生出别的事情才好。”最近真是多事之秋,流年不吉。
不过姜钰心宽向来想得开,既然担忧不过来那也就懒得担忧了,又拍了拍谷莠的肩膀,道:“让她们给我提膳过来,我肚子饿了。”吃饱了才有功夫想怎么应付宇文烺。
谷莠忍不住道:“姐姐,现在午膳时间早过,晚膳的时间又还没到,姐姐用什么膳。”
姜钰道:“那给我上点心和甜点总可以了吧?”说着顿了道:“吃完了,你再去让人检查一遍明日千秋节的酒食用具还有搭在太液湖上的戏台,所有的地反都不可错过要仔细检查一遍,明日千万别再出什么篓子。”
谷莠道:“知道了,马上就去。”说完转身出去了。
而此时,在宣清殿里。
宇文烺瘫坐在地上,背靠着雕着缠柱祥龙纹的乌木柱子,整张脸都是乌黑深沉的,目光却恍惚痴呆,仿佛在想些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想。
宣清殿的宫人都已经被万得意支使出去了,殿内只留下一个万得意。
万得意十分担心,站在宇文烺的身边,弯着腰低声的唤了一声:“皇上……”
宇文烺抬起手来,阻止他说下去。
他又在地上坐了一会,然后才从地上起来,走到御书桌前,摊开宣纸,提笔沾了墨,但准备下笔时,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写些什么。
他又顿了一会,突然开口问万得意道:“贵妃……”说出了口,才想起这个人根本不是他的贵妃,又改口道:“那个女人在干什么?”
万得意小心回答道:“皇上离开后,娘娘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让宫人上了点心吃,现在正让宫人陪她下棋。”
宇文烺听着气得直接将手里羊毫笔扔到了地上,脸上越发的憎恨和震怒,她怎么可以如此的若无其事。
万公公轻手轻脚的将地上的羊毫捡起来,轻轻的放回了书桌上的笔架里搁着。
宇文烺过了好一会之后,才缓缓的坐下来,目光再次有些出神,像是在回忆什么。
他想起了五年之前,宇文炜最后一次出征前,曾经找到过他。
其实他们兄弟的关系真的说不上好,他是朝中赫赫威望有着‘战神’之名的皇长子,他是得宠却性格乖涙,无权无势人见人憎的皇三子,虽是兄弟,但并无多少交集。
但他找到他,却只是拜托他一件事,他那时大概已经知道自己的命运,却仍放心不下姜钰,所以恳请他:“……我这一去未必还能再回来,我若殒身沙场,三弟可否帮我护住姜太妃一二?”
他并不明白他为何会找到他,明明一直仰慕他并追随他这个皇长兄的二皇兄宇文烆与他更加亲厚,更能成为他托付的对象。
而他更觉得可笑,那时他刚知道小时候救他的那个姑娘是孟蘅玉,可是她却早已忘记了他这个人,并与周耘倾心相许。赵国公也有意与周家结亲,只因为周弼觉得赵国公府已经落魄失势不想结这门亲事,所以亲事才一直拖延不能成行……他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得不到护不住,哪有功夫为他保护他心爱的女人。
但他也并不希望这位皇长兄因为心里惦记着一个女人而不能心无旁骛的打仗,更不希望他死在沙场,所以敷衍着答应了他。
但是最终他失言了,他并没有护住姜钰。
所以上天给他失信的惩罚,是让他失去他心爱的女人,却让姜钰复生在了他心炜连死了都在保护她。
可是为什么,后宫任何的一个女人都可以,为什么是蘅玉……宇文烺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骨节被握得咯吱咯吱的响。他很恨,他很怒,但却无处可发泄。
同一时间,紫宸宫里。
墨玉从赵国公回到紫宸宫的时候,姜钰正找了承香在下棋。
姜钰今日有心事,所以棋艺特别烂,但承香的棋艺更烂,或者说跟她下棋她不敢不烂,所以整幅棋面上简直是惨不忍睹。
承香时不时的拿眼睛悄悄的瞧她,仿佛想从她脸上研究出一些情绪来。不仅是承香,紫宸宫的其他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