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记忆会被岁月带来的风尘掩盖,沉淀到时光的最深处。
但是此刻怪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揩拭了风尘,把记忆从风尘深处又拉了回来。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具体多少年,他已经不记得了,只有一个模糊的时间概念。
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大约是五岁,又好像是六岁。
从南边刮了一阵好大的风,这阵风给他的感觉非常的不同,但是他太又无法说出那差别所在,只注意到这一阵风过后,门前的那棵大树的叶子就开始变黄了。
然后一片又一片的飘落,随着风飘落到自家的院子。
院子并不大,但却是他那时的全部,他似乎在这之前从来没有走出去这个院子,最远的地方就是院子的大门槛。
他不是不想出去,而是他的母亲不让走出这个大门。
在他的记忆里没有父亲,直到他懂事的后几年,他都没有父亲的这个概念,偶尔间他看见别的小孩子拉着大男人的手,他的心里就感到疑惑,那个小孩子为什么要拉着大人的手,是因为他自己不会走路吗?
他没有朋友,所以他这些问题只能去问母亲。
母亲是一个很忙的人,他白天很少能够看到母亲的身影。
他的母亲每天早上很早就起床,准备好他一天的饭菜之后,就出去了,到了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还带着很多的衣服,晚上在昏暗的油灯下,拿着针线,在衣服上穿梭,偶尔间一颤,停了下来,把指头伸进嘴里,用力的把从指尖冒出来的红色的血吸掉,然后拿着针在头皮上蹭了几下,然后继续缝补衣服。
即使是母亲这样的辛劳,也只能勉强填个肚子,不至于被饿死。
有一次,他在大门缝隙里看见一个小女孩,拿着一个冰糖葫芦,边吃边跳的从门前经过,那晶莹的糖晶反射着午后的阳光,有一种绚丽的色彩,当时他的嘴里就衍生了满嘴的唾液。
等到母亲回来的时候,他就张口找母亲要糖葫芦,母亲不给买,说是没钱,他不依,在地上打闹,他母亲从院子的角落里拿起他平日玩耍的小木棍,就照着他的身上打了几下,他哭了,他的母亲也哭了,他再也没有找母亲要过零食。
突然之间,他渴望成长,渴望长大,然后像母亲一样外出做工挣钱,给母亲和自己买好吃的,但是时间过的很慢,他总是长不大。
虽然他的母亲不能满足他的口欲,但在他眼睛中,母亲依然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即使是墙角的那棵鲜艳的玫瑰花也不及母亲漂亮。
在有限的几个日子里,母亲不用出去干活,就一个人站在红的像火一样的玫瑰花面前,愣愣出神。
望着母亲呆呆愣愣的样子,他很害怕,抓住母亲的手,不停的喊着娘亲,母亲低着头,流着泪,看着他,告诉了他一件事情。
原来,他是有父亲的,他的父亲是一个游侠,在他母亲怀孕的时候外出,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而墙角这棵玫瑰花就是他父亲送给他母亲的定情之物,如今花儿朵朵红,却看不见故人容。
他很乖巧,之后也没有再提半句关于他父亲的话题,心中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的父亲,连带着讨厌起墙角的那棵玫瑰花。
渐渐他大了,母亲同意他可以跨越自己的那扇门,可以去门外的那条巷子玩耍。
他很高兴,他觉得自己长大了,是个小大人了,可以像母亲一样外出做活挣钱了。
然后出了那扇门之后,世界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么美好,望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巷子,他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茫然失措,大门外面还不如大门里面,顿时明白母亲不让他出门的苦心。
他想回到屋子里,但是有人却拦住了他,是一个比他大了很多的男孩,足足比他高出半个身子,而且很壮实。
男孩满脸戏谑的望着他,口中一个小杂种又一个小杂种的叫他,还说了好多他听不懂的话,最后骂起了他的母亲。
他人生第一次发火,感觉自己的肺要炸了一样,然后义无反顾的朝着比自己高大很多的大男孩扑了过去,没有打架技巧的他很快被力量强大,经验丰富的男孩压在地上,狠狠的揍了一顿。
等到晚上母亲回家,第一眼就看了鼻青脸肿的他,大惊失色的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尊心是天生的,他不愿告诉母亲自己打架没有打过别人,撒谎说是自己摔跤摔得。
但是这样漏洞百出的谎言怎能欺骗过经历丰富的母亲,于是又换来了一顿打。
他感到委屈,在母亲的鞭条下,说出了事情的始末,母亲丢下鞭子,抱着他哭了起开,嘴里不停的重复自己说自己错了。
收敛情绪之后的母亲便出门了,找到那个男孩家里理论,和别人吵了起来。
他的母亲很漂亮,浑身上下有着一股难言的贵气,像她这样的人不应该生活在这样贫民窟里,应该在城东那豪宅大院里才对。
因为他母亲的存在,把这些生活在平民窟里的妇人都压到了尘埃里,她们的男人的目光都在他母亲身上,就连晚上敦伦的时候叫着都是他母亲的名字,因此这里的男人觊觎着他的母亲,这里的女人痛恨着他的母亲。
当他的母亲和其中一个妇人吵起来的时候,这里的所有妇人都出来帮忙,一张嘴在厉害,又怎能都过上百张嘴呢!
母亲气红了眼睛,那些妇人更加得意兴奋了,甚至想要动手,却被自家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