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王满面狐疑,接过那小紫檀木匣子,一面打开,一面嘟囔,“谅你也耍不出什么花样!”
盖子一开,露出泛黄的纸张,入眼便是他母妃那熟悉的字眼。
萧煜立在一侧,冷笑道:“你母妃若是知道,她费尽心机保你一命,数年后,你还是个不得好死的乱臣贼子,得有多怄心,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年和你外祖一家谈条件,扶你上位呢,反正都是造反!”
南安王脸色难看。
不光是萧煜说的难听,显然那些陈年信件上的内容,也实在是阴诡的不堪入目。
一切恰如太后所言。
怎……怎么会这样!
捏着手中的信,南安王踉跄一步向后退去,低垂的眼底看不清神色,沉默片刻,南安王忽的抬头,“就算这些都是真的又如何!成王败寇,陈年往事不值一提,母妃当年为保我一命,自甘牺牲,还不都是被你逼的!她是主动设局请死不假,可但凡你给她留了活的机会,她还能死?总归说来,你都是杀了我母妃的凶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如今,我便用你的血来祭祀我的母妃,用这皇位来告诉父皇,他不给我的,我自己一样能抢来!”
说着,南安王满目狰狞扭头看向萧煜,“我改变主意了,你的一封禅让书,只能在太后和顾玉青之间活一个人,至于是活谁,那就你自己来选好了!”
太后忽的一声冷笑,“到现在,你还觉得,你有必胜的机会?若是哀家所猜不错,你得那些精兵死士,已经悉数被我煜儿歼灭了吧!难道你心里就没点数?我煜儿既是能有良策提前布局,歼灭你的私兵,难道就不会在大佛寺布防,任由你的人将哀家劫持了?”
太后冷冽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独有的从容。
南安王心口登时咯噔一慌。
太后明明没死,却被发丧,暗藏大佛寺原本是何等机密之事,又如何会被他的手下意外得知。
等等……刚刚没有来得及想,此刻南安王才反应过来,不由脱口而出,“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明明没死,为何要如此!”
太后眼底泛出闪亮的光,“哀家和皇帝不死,如何能让你放松警惕?”
南安王惊得脸色雪白,“这么说,皇上也没有驾崩?”
太后一笑,“哀家的儿子,当然不是短命的,哪能说死就死了!外间不是都有了消息了嘛,说皇帝驾崩是因为哀家亡故,他伤心难耐,既然哀家没有亡故,那皇帝自然也就不会伤心难耐咯!”
南安王只觉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暗沼泽里,四处都是黢黑一片,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抓不到,只能感觉到,身体在不断的陷入到这沼泽中。
巨大恐惧将他密密麻麻紧紧包裹。
“皇帝没死?皇帝没死?”震骇之下,南安王有些神志错乱,巨大的刺激让他一时间理不出头绪,“没死他还入葬,就算是他设下天罗地网,将我制服,可这皇位,他一个早就死了的人,难道还能再坐回来,昭告天下,朕没死?哈哈……”
南安王的笑声,凄厉决绝。
太后悠然说道:“哀家的儿子辛劳了大半辈子,也该是享清福的时候了!又不是儿孙无能,非得他来坐这江山!”
太后的话,话里有话,南安王一瞬间身子一震,转而指着萧煜道:“皇上用这样的法子让位给他?也不怕玩火自焚!”
太后一笑,“哀家这三皇孙,是满京城出了名的不学无术,不也收拾了你?”
南安王顿时……
太后则是幽幽又道:“再说,哀家的宝贝皇长孙,拜你所赐,哀家伤心了那么多年,总算是上天有眼,哀家的皇长孙,也好端端的活着呢!”
南安王一愣,“不可能,梅家的人早就死透了!萧炎怎么可能活着,他被执行斩首那日,本王专门派了人来盯着,亲眼看到他被斩首!”
太后嗤的一笑,“你还亲眼看到哀家和皇帝入葬呢!”
南安王……
太后一拂衣袖,款款起身,“罢了,哀家也乏了,不和你说话了,今儿之所以和你在此见面,就是想要告诉你,你和你母妃,永远都赢不了哀家和哀家的儿子,以及哀家的孙子。”
说完,太后走下台阶,“阿青,还不扶了哀家去歇一会,坐了这么久,实在腰疼。”
南安王瞠目结舌看向太后,转而狂笑,“你这老妖婆,真是疯魔了,你当本王这些死士是纸糊泥捏的!”
癫狂一笑,南安王抬手下令,“都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殿内数名死士,在南安王语落一瞬,“啪啪”全部倒地,气绝而亡,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紧接着,元宝从梁上跳下。
突然而来的惊变让南安王心口狠狠一颤。
他没见过元宝,可面前倏忽毙命的死士,人人咽喉一把尖利的匕首,这匕首上的暗纹他却认得。
“隐军?你是隐军的人?”巨大的恐惧再一次袭上南安王心头。
元宝点头,“我是隐帝身边的侍卫。”
南安王……
萧煜一笑,“好了,皇叔,现在你能死的瞑目了吧!这该有的不该有的解释,都给你听了。”
眼睛扫过横死在他面前的那些死士,南安王心头最后一丝防线,彻底崩塌。
小腿一软,扑通就跪在地上,朝着里间道:“当年父皇是答应了我母妃的,要留我一命,君无戏言,你们不能杀我,我的命,是父皇留下的。”
萧煜冷声道:“我皇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