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上前,扑通就是跪在地上,铮铮铁汉,垂眸含泪,满面懊悔愧疚,“侯爷,奴才将小姐跟丢了!”
飘在夜风里的声音,氤氲着哽咽。
跟丢了……
死死盯着暗卫的眸光一凝,顾臻顿时身子打了个颤,向后踉跄几步,刚刚还在犹豫的心,一个瞬间便拿定主意,转头跃身上马,马鞭高扬,抽在马儿身上,如离弦之箭,飞奔出去,背影如钢似铁。
徒留身后一句话,“那小子嘱咐的事,你带了他去做!”
眼见侯爷策马离开,他的随从抿唇凝了一瞬他的背影,转头朝京城东南方向跑去,同时吩咐那暗卫,“跟我来!”
而此时,在赤南侯府的丰台祖宅,萧煜手腕用力,勒马翻身,一进院子就被院中横七竖八的零碎尸体震得头皮一麻,心头越发沉重焦灼,几乎是气息不喘的直奔正屋方向。
刚要进门,便与正要出门的明路撞个满怀。
他奔进来的速度奇快,浑身又是躁动着熏天戾气,明路被他一撞,登时趔趄着就向后退去,歪歪扭扭撞在身后一只一人高的白玉花瓶上。
不及他身子站稳,跟在他身后的吉祥如意就带了哭音儿,“殿下,我家小姐不见了!”
不见了……萧煜整个人顿时愣在那里,脑中像是什么东西轰然炸裂,嗡嗡直响,天旋地转……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什么是不见了……
身子一颤,整个人朝门框边歪到过去,以手抚胸,大口大口的喘气,却犹觉空气凝滞,他呼吸不上。
萧煜怔忪之际,吉祥如意一人一言,将发生之事细细告诉他。
“……今日下午,小姐就让人在院中堆满了干柴,以作万一之用。方才,眼见明路带来的暗卫都受了伤,所来歹人人数又实在众多,小姐就下令让奴婢启动院中火药机关。”
“奴婢们从屋顶小洞钻身出去,从奴婢们离开到再次回来,前前后后也就半柱香的时间不过,可再进门,小姐就不见了,只屋中后门大开。”
随着吉祥如意的话音,萧煜大口大口喘气的气息终是渐渐平息下来,此时明路已经立在他的身侧,不知从哪端了一杯温茶,递了上去,“殿下且先喝一口。”
冷峻的目光扫过明路递上的茶杯,萧煜眼皮没动,却是看向吉祥如意,“人不见了,屋内可是有什么异常?”
吉祥如意这才后知后觉,进屋发现小姐不见,她们满心焦灼,只顾着屋里院里的找小姐,似乎根本没有注意那些所谓的异常。
眼见吉祥如意如是反应,萧煜深吸一口气,绷着一张如铁般坚毅的脸,抬脚朝内室走去,及至门口,目光如刀,放眼四下扫去,却是一眼锁定在木柜上半开的一个药箱之上。
顿时眼睛微眯一瞬,迸出两道精光,抬脚疾步走过去。
原本码的整整齐齐的药瓶,缺了五个,药箱边上,撒了些许墨绿色的粉末,药粉味道刺鼻且浓郁。
这样霸道的味道,本应一进门就能感觉到,只因人人心中紧张焦灼,才忽略了。
伸手将药箱边的药粉捻起些许,移至鼻尖轻嗅,“参了麻沸散的刀创药?”
吉祥点头,“小姐脚上受伤了。”
萧煜心口一缩,像是被猛兽一口咬掉半个,拈着药粉的手一抖,药粉飞洒在地,沉默一瞬,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让自己冷静下来,道:“这缺了的五个药瓶,都是什么?”
如意上前,朝着药箱看了一眼,思忖一刻,说道:“两瓶是刀创药,一瓶护心丸,余下两瓶是……是外敷的红花朱砂膏药。”
萧煜蹙眉,敏锐的抓住了其中端倪,这五瓶药,皆乃赤南侯府独有的秘制药,除了护心丸,余下的,皆是带着独特气味,且这气味不易散去。
转头回望房间,一切整整齐齐,没有一丝打斗痕迹,甚至连一丝凌乱都没有。
以顾玉青的性子,若是遭人入室绑架,她怎么会连挣扎都没有就就范,更何况,屋内她一应外穿衣物皆是不在。
按着吉祥如意方才的话,顾玉青脚上受伤,她们从小洞钻出的时候,她尚坐在炕上,可眼下,炕沿下哪有她的鞋子……
与其说是绑架,更不如说,这是一场安排好的出走。
心中千回百转,萧煜转头直奔后门处,木门大开,一进屋子就闻到那股霸道的药味,气味与他方才捻起在手中的那药粉一模一样。
不觉抬步,及至门边,门框处药味更甚,手抚门框,萧煜甚至能够想象顾玉青倚门而立的样子,眼中弥漫起无法消散的疼,手掌从门框由上而下徐徐滑下,及至一半处,猛地手指传来一阵刺痛。
这木门早有几十年的样子,怎么还有倒起的木刺,心头微动,萧煜抬起手指放眼朝方才手指被木刺刺痛的地方看去,目光触及到那位置,登时瞳孔微缩。
陆。
门框上,用小刀苛出一个一个陆字来。
陆久政……萧煜咬牙,念出这三个字。
“一会京卫营的高达马上就到,你就告诉他,是陆久政绑走了顾大小姐,”萧煜转头吩咐明路,语气略顿,看向吉祥如意,“你们两个一口咬定,是亲眼看到陆久政将她绑走,务必要让随之一起来的付春生即刻返京将陆久政如今府邸层层围住,不许一人出入。”
吉祥如意点头,萧煜继续道:“不管旁人如何细问,你们只说,陆久政指使了几个黑衣人将她劫走,其余细节,一概不用管。”
萧煜语速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