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改往日灰色形象,虽然才十岁,可立在城门楼上,器宇轩昂之态,与当年外祖父和舅舅,如出一辙,顾玉青满眼欣赏自豪。
外祖和舅舅若是在天有灵,看到恪儿如此,也要慰藉几分了。
眼眶微微发热之际,耳边韩朝恩咬牙恶狠狠说道:“小杂种,伪装的挺深,平日看着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还真是个人物!呸!什么狗屁人物,今儿都让你葬身乱刀之下。”
顾玉青闻言,登时转头,愤怒看向韩朝恩,忍不住道:“还不知是谁要葬身乱刀打入地狱,且祈祷你不要死的太惨吧。”
韩朝恩还伪装着他的驼子形象,此时佝偻着背,比顾玉青还要低些,一眼瞥到他的驼背,顾玉青脑中忽的亮光浮动,有心思涌上。
韩朝恩知道顾玉青膝盖有伤,闻她此言,心头不悦,抬脚朝着顾玉青快要碎掉的膝盖重重踢去,“贱人!敢伤害我沧澜嫡公主,这仇我还没有报呢!”
顾玉青受他重重一脚,数九寒天的冷风里,愣是冒出一背心脑门的汗来,银牙紧咬,也捱不过膝盖处的剧痛,不由身子一歪,朝一侧倒去。
韩朝恩怕顾玉青摔倒他还要再费力将其拖起,未免麻烦,在顾玉青就要倾倒之际,伸手抓了她的头发,一把扯会,样子如同方才顾玉青扯着墨灵。
嘴里阴笑,“怎么样,被人扯着头发,滋味不好受吧。”说罢,韩朝恩亮出手里的匕首,“我这里还有这个呢!你那会如何对待我沧澜嫡公主,稍等片刻,上了城门楼上,我就如何对你。”
“左就宫门外的西山大军都以为顾臻谋逆,你逆贼之女,我如是,更能激发他们的斗志。”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一刀插死你,毕竟,还要留着你一口气换我嫡公主回来的,你说是不!”
不知怎么,韩朝恩嘴角含笑阴测测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顾玉青觉得他像极了那些心理极度扭曲到变态的太监。
任由头发扯着,强提一口气,缓缓吁出。
不论韩朝恩说什么做什么,眼看城门逼近,顾玉青不容许自己露出丝毫痛苦之色来左右恪儿的选择。
城门下,既有萧恪和魏七所组织的守卫在监守城门,也有混入宫中的沧澜细作,或露出真容与那些守卫混战,或藏匿暗处,等着给恪儿一击。
原先隔得远,只能看到高处门口上的人,此时逼近,才见城门下,由萧恪和魏七所组织的守卫正和那些混入宫中的沧澜细作对峙。
守卫分成两批,一批专心应对门外随时都要破门而入的西山大营的将士,一批,全身心应对那些妄图与外面里应外合的沧澜细作。
一眼扫去,并无魏七,大约是被分派到其他城门口。
因着吉祥挟持了墨灵,宫内这些沧澜细作不敢轻举妄动,只作对峙状,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能听到城门外的战马嘶鸣声和沸沸扬扬哄闹声。
声音里,即有人在说即刻就攻城,凭着他们的实力,几个守门的守卫算个屁。
也有人说,沧澜嫡公主被他们拿在手中,切不可轻举妄动伤了嫡公主性命。
显然,说出这样话的,就是墨烬的人了。
顾玉青嘴角扬了扬,这个墨灵,身份还真是尊贵,能得沧澜人如此看重。
果然……是个拖延时间好盾牌。
随着韩朝恩扯着顾玉青行至城门,不论是守城的守卫还是沧澜细作,皆是一怔,怔过之后,就在守城守卫面露担忧焦灼之色的同时,沧澜细作发出“呦吼”的口哨声。
声音惊动了门楼上的萧恪和吉祥。
剑拔弩张生死一瞬的关头,沧澜人发出这样的欢呼声,难道是他们不顾墨灵生死,强行进攻,击败了守卫?
若是城门失守……
气息微颤,萧恪和吉祥双双转头去看。
她俩转头时,韩朝恩正好扯了顾玉青踏上登门楼的台阶,视线扑了个空,却是只见底下守门侍卫手握钢刀满面怒色,而沧澜细作一个个嘴角面上,笑意浮动。
既是双方尚未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守门侍卫愤怒如是却是让沧澜细作打口哨欢呼。
“怎么了?”萧恪越过吉祥探头朝下面问道。
当即有人抬头,回禀,“韩朝恩那个老贼挟持了顾大小姐,正在上楼,顾大小姐脸上有伤,衣服上有血迹,不知道是否受伤,看走路姿态,如果有伤,该是在腿上。”
回答问题的人,正是萧煜培植的暗卫,他们奉命保护顾玉青安全,却是眼见宫中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又靠近不得宴席偏殿,百般纠结之下,换了内侍的衣裳,佯做宫中内侍前来支应萧恪。
故而回禀问题,格外周全严谨。
他话音儿一出,萧恪登时面色大变,浑身戾气,一瞬间浓的仿佛粘稠的沥青,转头就朝城门楼的入口处看去,眼底迸射出腾腾杀气,带着血腥的味道。
可恶……韩朝恩……
才落目,就见韩朝恩打头扯着顾玉青的头发登上城门。
吉祥一眼看到顾玉青,“小姐!”惊呼之下,带了哭腔。
高处不胜寒,城门楼上,寒风格外猛烈,顾玉青能忍得住疼,却耐不住这份仿佛要将她身子吹透吹出一个洞来的寒。
不由一个哆嗦。
萧恪看着,心疼的要命。
“姐……”姐姐二字欲要脱口而出,却是被顾玉青一个眼神生生拦下。
“我不过赤南侯之女,一个大臣家的嫡女,怎么比的过你们手里的沧澜嫡公主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