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房里,顾凝薇正在嘤嘤哭泣。
方氏被女儿的哭声弄得头大不已,却舍不得说她。
女儿也是委屈,当娘的,怎么舍得再说什么呢。
袭香去而复返,面上神情有些异常,方氏眉心一皱,问道:“怎么了?”
袭香刚要回话,就见顾凝薇转过头,两排羽睫上还沾着泪珠,口里却恨声道:“是不是顾安笙要来见我娘!”
袭香心头微微一惊,随即想到顾凝薇来的时间,便明白,这二人多半是在外头碰上了,不过二小姐没有通传,没敢进来。
“正是,”袭香点点头,照实说了,“二小姐听说夫人不舒服,又听说方妈妈受了罚,着急想要见夫人呢。”
方氏还没答话,就听顾凝薇娇声斥道:“不见不见!都是因为她,方妈妈才会挨打,她还想见我娘,给我娘添堵么,你去告诉她,我娘不想见她,叫她快滚回去!”
袭香早知道顾凝薇被方氏娇惯得厉害,但也没想到,会这样跋扈而不讲道理。
按说这种念头,她不该有,可大小姐如今脾气确实愈发的大了。
从前,大小姐明明不是这般模样的。
袭香没有立即动作,而是拿眼去瞧方氏。
方氏按了按额角,似乎十分的不舒服。
顾凝薇见自己说完话,袭香却不动作,便生气道:“我竟支使不动你了么,你瞧我娘做什么,我说的话,你不听么!”
顾凝薇气得柳眉倒竖,一张精致的小脸上,尽是愠怒之色。
袭香忙垂首告罪,说不敢。
方氏眉心皱的紧紧的,先说了顾凝薇一句,然后才对袭香道:“去叫她回去,我现在,不想见她。”
说罢,方氏又按了按额角,然后轻声安抚着顾凝薇。
袭香没有再说话,福身行礼后,退出了内室。
听雪堂正堂,安笙主仆俩正站在堂中,一脸忧色,时不时地伸头往后看去。
袭香出来时,就见安笙双眼陡然一亮,然后快步走向她,面色紧张地问她:“怎么样,母亲可能见我?”
面对这样一张忧思焦急的小脸,袭香心头,不知为何划过了一丝不忍。
但转瞬,这股异样的感觉,便又消失了。
袭香福了福身,歉然笑道:“夫人刚吃了药,才睡下,劳烦二小姐跑一趟了,待夫人醒了,奴婢定会向夫人转达二小姐的担忧的。”
言外之意,就是方氏不见安笙,请她回去。
安笙听明白了,所以面色颓丧了一瞬。
不过紧接着,她便好像又收拾好了情绪,冲袭香笑着福了下身,客气道:“那一切就有劳袭香姐姐了。”
袭香忙托住安笙的双臂,“二小姐折煞奴婢了,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二小姐孝顺,夫人知道了,定会欣慰的。”
安笙被袭香夸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赧然地笑了笑,又说了几句话,将担忧方氏的心情展现得淋漓尽致后,方才带着青葙离开。
很快,安笙到听雪堂去探望方氏的消息,就传遍了内府。
徐氏自然也听说了。
不过倒也没什么表示,只跟徐嬷嬷赞了一句“倒是有孝心”,也就罢了。
永宁侯府的流言,以方妈妈认罪被打,画上了终止的句点。
那四十棍果真没有白打,府里的奴才,一时间都不敢再胡乱传话了。
徐氏听到这个结果,甚为满意。
方妈妈被打后,永宁侯府归于沉寂,方氏开始着手准备去右相府上祝寿的一应事宜。
沈氏和宋氏从旁协助。
妯娌三人,“齐心协力”,将该做的准备,都做的足足的。
徐氏见她们“和祥”,心下甚慰,三个媳妇各赏了些东西,不偏不倚,一碗水端的很平。
府中难得安生了下来。
寿宴的日期渐近,顾凝薇自方妈妈被打那日发了次火,被方氏劝服了之后,也消停了,每日专心盯着她的新衣裳和新首饰,再不管其他。
安笙照旧窝在她的小院里,无事从不出门。
这几日,也没人叫她,故而除了晨昏定省,她都待在房里躲清静,倒差点让人忘了,府里还有她这位二小姐。
大家都只当她是迫于无奈,才低调行事。
殊不知,她是乐得如此。
现今玉笙居的小厨房开着,她吃什么也不必再看方氏的脸色,虽说因院中有方氏的眼线,还是不得不小心些,但是比之从前,不知也好了多少。
而且,玉笙居里的消息,没有安笙的同意,方氏的那几个眼线,也送不出去。
如此过了两日,连安笙自己都觉得自己惫懒了,日子过的好不惬意。
就在这时,府里却忽然又出了件“大事”。
明日就是去右相府上参加寿宴的日子了,顾凝薇的新衣裳和新首饰昨日才做好,但是顾凝薇觉得,那条裙子有一处不满意,遂叫人拿去再改。
今儿一早,改好的裙子被成衣铺的掌柜亲自送来。
顾凝薇看过满意,才叫人离开。
因怕新衣裙被刮坏,顾凝薇特命宝珠将东西放到高柜上头,不许任何人碰。
觅月阁的丫鬟仆妇们都知道顾凝薇对这套新衣裳看得有多重,所以没一个人敢接近她房中的高柜。
顾凝薇收起了衣裳,出门去寻方氏,打算再问一遍明日寿宴的事情。
刚出了觅月阁不久,路遇荷花池畔,迎面碰上了顾菱。
顾凝薇脚步慢了下来,顾菱同时也放慢了脚步。
因为方氏和宋氏的暗中较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