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良这人,其实硬要说起来,并没有特别深的城府,他平日行事所依仗的,不过是他的出身而已。
而他的一众追随者看重的,自然也是他的家世。
否则的话,一个脾性乖戾,说话毫不考虑他人感受,只顾自己痛快,本身却又没什么真本事的公子哥,谁会故意奉承吹捧?
但谁让萧良偏就出身好呢,他大小也是皇室子弟,再不受重视,担着那个姓,一般人家也不敢惹他。
而那些跟着他混吃混喝的,本就得仰仗他过活的跟班们,又怎么会呛着他来。
所以,这酒桌上便变成了,萧良一个人在那说陆铮跟安笙的坏话,底下一溜跟着应和的,也不知到底听清楚了多少。
这里面唯一还清醒的,就是今日组局的徐睿了。
起先,徐睿还只当萧良心中有怨,在他们面前放放怨气,也没多当真。
但是,当萧良的话越说越没边儿,甚至明显带着侮辱意味的时候,徐睿实在忍不住了,便小声劝了几句。
不过,徐睿这人精乖,有心眼,劝人也不明着说,只小心翼翼地借口劝酒,然后隐晦地提点几句,大概的意思就是,让萧良喝酒,少提那些糟心的事,省得坏了心情。
萧良喝多了,哪里能听出来徐睿这话中深意,当即一拍桌子,打了个酒嗝,恨声道:“你们还真当我怕了陆铮那个龟儿子!我告诉你们,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他,跟他那个不识抬举的未婚妻,跪在我面前,向我道歉!等陆铮死了,我看他那个未婚妻,还敢跟老子瞪眼睛么!”
“世子,世子您喝酒,喝酒......”徐睿不知道萧良这大话说的,是哪里来的底气,只好赶紧劝他喝酒。
只是,在劝酒的同时,他也忍不住想,得亏今日他们来的是熟悉的地方,陆铮又一向没有逛花楼的习惯,否则这话要是被陆铮听了去,怕是又得闹一场。
谁知,就在徐睿暗自庆幸的时候,萧良又将酒杯往桌上一掼,吃吃笑道:“我告诉你们,陆铮那小子,要完了!哼,他不是护着他那个未婚妻,宝贝的不许爷多瞧一眼么,等他死了,爷就收了他那个未婚妻,不光瞧,还......”
萧良后面的话,被淹没在了一串不怀好意的笑声中。
一桌子酒鬼,又都是一处厮混惯了的,一听萧良那些话,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因而,全都淫笑了起来。
萧良听见大家这样笑,自己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这一场笑得着实痛快,好像把他这段时日积攒在胸腔里的怨气跟怒气,一下子都笑干净了,当真是畅快又舒爽。
萧良这里舒爽了,徐睿那边却有些皱眉。
他其实并不算是太过乱来的人,至少跟萧良比起来,不算。
萧良他们玩的疯,徐睿并不常掺和,他身份不算高,总害怕出事了自己担不起,况且于名声上也不好听。
当然,要说他是个多正直的人,也不是。
否则的话,在听见萧良那些话的时候,他也不会只是皱了下眉,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