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去斥责顾菱,大家都呆呆地看着王妈妈的尸体。
可以说,王妈妈此举是彻底镇住了顾麟和徐氏,当然,也包括在场的其他人。
在此之前,王妈妈在他们心目中,就是一个曾经背主,如今似乎后悔却又好像是被人利用的可有可无的人,可以说,如果王妈妈不是突然出现揭穿方氏当年恶行,这府中几乎已经没人记得曾经还有她这么个人了。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算不上重要的人,却震惊了阖府上下。
谁也没料到王妈妈最后会那样做,她死的太过决绝,也有几分悲壮。
就连一向行事只考虑利弊,不掺杂个人感情的徐氏,有那么一瞬间,心底都有几分动容。
这世上,忠心的奴仆不少,但是肯为主子决然赴死的,却也不多。
良久之后,徐氏发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疲惫,“将王妈妈待下去,厚葬了吧。”
“是,老夫人。”徐嬷嬷颔首应了声是。
如今府里的总管事成了杀人犯,被送至官府,外面暂时没了管事的,徐氏最信任的也只有徐嬷嬷,所以这些事情,自然是交给徐嬷嬷去办。
另一边,方妈妈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止,心里不停地默念,希望徐氏别注意到她。
可是,她这愿望怕是注定要落空了。
徐氏现在确实没空理会她,但这并不代表徐氏就没注意到她。
徐氏只是淡淡地扫了方妈妈一眼,然后就收回了视线,转向陆铮。
“陆世子,可否容我们自己处理一下家事?”
徐氏这是在变相地赶人,陆铮不会听不出来,不过,他却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转头去看安笙。
安笙已经收起了面上的震惊,只眼中一片哀色,她对陆铮低声道:“你先回去吧,我没事。”
陆铮欲言又止,有些话当着顾家众人的面也不好说,顾家宾客散尽,他却一直待在这里不走,确实也有些说不过去,再者,万一徐氏和顾麟再因为这件事为难安笙就不好了。
思及此,陆铮便颔首应了一声,目光隐晦地看着安笙,道:“那我先走了,有事派人去找我。”
安笙点点头。
陆铮跟徐氏和顾麟拱手道别。
顾麟巴不得他赶紧走呢,见状忙叫人送他出去。
送走了陆铮,顾家此刻就真的再没有一个外人了,不过,宴客厅内仍旧静悄悄的,并没有人说话。
徐氏面沉如水地坐在厅中央的交椅上,视线缓缓地在厅中众人面上一一扫过,所到之处,无人敢与她对视。
这正是徐氏想要的结果。
片刻后,徐氏威严的声音响起,句句敲击在众人心上,叫人不由心神一凛。
徐氏说:“今日之事,事出突然,但从此刻开始,我不想再从顾家人口中听到关于这件事的一个字,都听明白了吗?”
徐氏声音不大,但是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众人慑于她的淫威,皆垂首应说“明白了”。
虽然得到了大家肯定的回答,但徐氏心里其实并没有怎么放松。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流言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堵不住的,就算堵得了眼下一时,也堵不了一世。
可是,堵一时也是堵,就当自我欺骗吧,她实在是不想听到外面将顾家的丑事传的沸沸扬扬。
徐氏挥手叫不相干的人都下去了。
王妈妈的尸首被抬走,随她一同被带走的,还有她躺的那块织锦毯。
待人走得差不多了,厅内便只剩下徐氏,顾麟还有安笙,几人身边的心腹也都被赶到厅外去了。
徐氏似乎斟酌了一会儿,才对安笙道:“当年的事,我们谁都没有预料到,你娘她是被冤枉的,当时确实是人证物证俱全,你,也别怨恨祖母与你爹,我们若早知道你娘是被冤枉的,如何也不会看她枉死,你明白祖母的意思吗?”
安笙闻言,泪盈于睫,轻轻地点头应了声,“孙女明白,孙女,不曾怪祖母与父亲。”
徐氏还算满意安笙的回答,闻言稍觉安慰,点头道:“祖母就知道你是懂事的孩子,今日,你也累了,要不就先回去歇歇,过几日,祖母一定给你个交代,你看好不好?”
徐氏几时这样客气过?
可安笙心里却已经毫无波澜,闻言仍旧垂首带着些许哭腔应道:“孙女听祖母的安排,那孙女就先告退了,望祖母与父亲也别太过伤怀了,身子要紧。”
“你放心吧,为父与你祖母自有计较,你身子弱,就先回去歇着吧。”顾麟似乎终于找到了身为慈父的感觉,与安笙说话难得的温声细语。
安笙福身行礼,告别徐氏与顾麟。
留守在外面的奴仆们见到她从厅内出来,皆朝她行礼,她哀声叫了起,带着青葙回玉笙居去了。
安笙走后,厅内的徐氏脸色陡然阴沉下来,眼中杀意密布。
她看着顾麟,恨声道:“方氏不能留了,既然你对外说她急病而死,那便叫她急病而死吧,至于她娘家那边,我去封信,不叫他们来吊唁了,葬礼也别大办,只说年节下诸家宴请,我们不想扰了别家的喜庆之气,所以就不大操大办了,停灵一日,便葬了吧。”
“就按母亲说的办。”顾麟对于徐氏的话向来听从,况且徐氏说的也确实在理,他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安排好这事,徐氏似乎有些累了,便朝顾麟挥了挥手,叫他也先下去忙了。
顾麟朝母亲行了一礼,退出了厅内。
等顾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