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阿史那鹰像往常一样溜溜达达的走出自己的房间。
“阿史那大人,又去东市吃茶啊。”四夷馆的小吏看到阿史那鹰出门,笑着打招呼。
“是啊,你们大梁的茶汤实在是太有味道了,令人百吃不厌。”阿史那鹰总不好说自己不是为了吃茶,而是想去探听消息吧,只得笑着说道。
“我们大梁天华物宝,不只是茶汤好喝,好吃的东西更是数不胜数。比如说啊,东市王婆子胡饼,李家汤饼,还有......”提起大梁的好东西,小吏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说着。
小吏的脸上,更是带着浓郁的自豪感。
他越说越兴奋,“不是某夸大其词,我们大梁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许多前来进贡的番邦使臣,在见识了我大梁的富饶、繁华后,根本舍不得走,有些人更是恨不是咱们大梁人啊~”
小吏一边说着,一边别有深意的看着阿史那鹰,在他看来,阿史那鹰就是那些“乐不思蜀”的人。
否则这帮子胡人都来了快一个月了,怎么还不走?每天更是点卯一样的去东西二市,分明就是被京中的繁华迷住了,根本不愿意走哇。
阿史那鹰多聪明的人啊,哪里看不出小吏眼中那抹深意?
他无比憋屈,谁羡慕大梁繁华而舍不得走了?他留在京城是有重要的事情好不好!
偏这些话根本无法跟外人讲,再憋屈,阿史那鹰也只能忍着。
含糊的跟小吏说了两句,阿史那鹰便出了四夷馆,一路朝东市而去。
“客官,您又来了啊。”茶楼的伙计看到阿史那鹰,热情的上前招呼。
对于这位几乎每天都来,且出手大方的客人,伙计是非常欢迎的。
阿史那鹰点点头,坐到了老位置上,即大堂的角落里。
“今天还是老样子?”伙计一边擦桌子,一边殷勤的问道。
“嗯。”阿史那鹰矜持的应了一声。
伙计刚忙下去传话。
片刻后,伙计端着茶盘走了过来。滚热的茶汤,冒着热气的点心,看着就有食欲。
阿史那鹰却没有去看茶点,而是看向了伙计,“我问你的事,可有眉目了?”
伙计左右看了看,凑到阿史那鹰耳边,压低声音,说:“好叫您知道,自打得了您的吩咐,小子就一直帮您留意。嘿,别说,还真让小子等着了——”
阿史那鹰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语气略带急促的说道,“真的,你真的见到了皇家的人?是谁?亲王?还是公主?”
伙计面露得色,“小子虽然卑贱,可咱们茶楼却是京中最好的,来咱们茶楼的达官显贵不知有多少!”
其实他这话也就骗骗不了解大梁的异族人,正常情况下,在东市的茶楼,你是看不到朝廷命官的。
因为大梁律有规定,五品以上官员,不得去东西二市!
就算有官员想去,也多是穿着常服,绝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官员身份。
在人家刻意隐瞒身份的情况下,茶楼伙计若是还能知道对方是“达官显贵”,那才真是有鬼了呢!
阿史那鹰其实也知道,不过,他真正关注的是郑氏皇族,如果伙计真能给他牵线搭桥,他才不管对方把他当成“无知的外地人”哩。
“说,到底是什么人家?”阿史那鹰不耐烦听伙计吹牛,直接丢给伙计一个银饼子。
伙计见了白花花的银子,顿时笑开了花,道,“齐王!”
说完,他又一脸得意的说,“齐王,客官您听说过吗?那可是咱们圣人同胞所出的亲弟弟啊。在圣人面前极有面子的——”
伙计正要好好说一说这齐王的身份、地位,阿史那鹰直接抬手打断。
齐王,他当然知道。是大梁先帝和太后最小的儿子,因为年纪小,跟当今圣人没有利益冲突,所以圣人待他极好。
齐王虽然没有实权,但在朝堂上说句话,只要不是太离谱,圣人还是会给面子的。
阿史那鹰想走贵人们的门路,自然要事先了解一下。
而齐王,便是他选定的诸多目标之一。
“你真能联系上齐王?”阿史那鹰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激动,沉声说道。
“齐王?嘿嘿,客官,您也太抬举小子了,”伙计讪讪的笑道,“那是何等尊贵的人?小子能说上话的,是王府的一个管事。”
“管事?能在王爷跟前说上话吗?”阿史那鹰火热的心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有些泄气的问道。
伙计见状,赶忙说道,“客官放心,那管事可不是寻常管事,他的姐姐,便是王爷最宠爱的侍妾,在王爷跟前很能说上话的。”
阿史那鹰略略松了口气,“好,那就好。什么时候能安排我们见个面?”
伙计忽然面露为难之色,“这个——”
阿史那鹰又扔过来一个银饼子,不耐烦的说,“有话赶紧说。你放心,事儿成了,我绝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伙计熟稔的袖起银饼子,然后才略带为难的说,“不是小子我卖关子,实在是,唉,我就实话跟您说吧,那位管事什么都好,就是小时候家里穷,对黄白之物格外看重。”
伙计一边说着,一边偷眼瞧着阿史那鹰的反应,“客官想托他办事,这个,”他悄悄指了指自己放银子的地方,“恐怕少不了啊。”
“这个你放心,只要他能帮我办事,银钱上,绝对亏待不了他。”阿史那鹰说的很是豪爽。
他也不是故意充大款,而是实打实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