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院。
李寿和唐宓是第一次来到这个院落,进了院门,发现院内处处都挂着红绸,十分的喜庆。
奴婢们穿着统一的服侍,来来回回的很是忙碌。
唐宓陪嫁来的四个大丫鬟、十来个小丫鬟,除了阿周、阿苏跟着她去了公主府,其他人都留在了桂院里收拾。
经过几日的打理,桂院的各色家具、摆设、器皿等物都铺设完毕。
基本上都是唐宓喜欢的、习惯的样式。
且桂院的装修风格,也是李寿参照了揽月阁的房样子进行的。
所以,唐宓一进门便有种熟悉的感觉。
“见过郎君、娘子!”
沿途的奴婢纷纷停下来行礼。
唐宓点了点头,没说话,继续往正房而去。
来到正房前,上了台阶,在廊下褪去鞋子,只着罗袜进了堂屋。
堂屋里炭火烧得很热,地板下面通着暖道,踩在上面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唐宓环视四周,各色摆设都十分合她的心意,愈发觉得满意。
四大陪嫁丫鬟中留在李家的阿方和阿韩,领着几个小丫鬟走了进来。
小丫鬟的手里或是端着热水,或是捧着干净的棉布巾子,或是拿着澡豆等物。
“郎君,娘子,先擦擦手吧!”
阿方带领众小丫鬟站在一旁,躬身对李寿唐宓说道。
唐宓点点头,伸手接过温热的湿巾子,先递给李寿,让他净手、擦脸。
李寿没有推辞,擦了手,洗了脸,又涂了些防干裂的面脂。
唐宓也洗手净面。
夫妻两个收拾完,阿韩又带着小丫鬟奉上了滚滚的茶汤和点心。
略略吃了几口,唐宓开口问道:“这几天家里可还好?”
阿方赶忙回道:“好叫娘子知道,咱们院里一切都好。太夫人很是照拂,不管是奴婢们需要什么,都极力满足。”
阿方的意思很明白,他们桂院很好,只是李家的其它院落就不怎么好了。
尤其是榕院。
李寿稍作休息后,跟唐宓说了一声,便起身去了书房。
他也需要了解家里的情况。
李寿走了以后,阿方等几个丫鬟不再拘谨,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这几日李家发生的事。
“您和郎君走的当日,太夫人便将娘子(指萧氏)关了起来,美名其曰‘祈福’,实则就是禁足,李家上下都传遍了,”阿韩说得眉飞色舞。
她是唐元贞给唐宓选的陪嫁丫鬟,是唐宓临出嫁前才来到唐宓身边。
年纪不大,只有十四岁,生得是脸圆眼圆身体也圆,看上去就像个可爱的邻家小妹妹,憨憨的,甚至还透着几分傻气。
这只是表象啦,其实阿韩很机灵,人也聪明,嘴巴更甜。
绝对是打探消息的一把能手。
尤其是她的那张小圆脸,无害又可爱,让人打眼就喜欢,不知不觉间就会对她吐露些什么。所以,阿韩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打探到最有用的信息。
唐元贞把她给唐宓,就是让她给唐宓当“狗仔”。
阿韩也没有辜负了唐元贞的期望,刚进李家,便跟几个积老的世仆搭上了话,着实打探了不少消息。
“上下都传遍了?”唐宓却微微蹙起了眉头。
李家是世家,上千年的传承,最重规矩。
就算萧氏犯了错,她仍是主子,岂容下人们随意非议?
“是啊,仆役中还有人说,萧氏就是糊涂了,她在李家是什么地位啊,若非大郎君(即李其琛)护着,她早就下堂了,”
阿韩仿佛竹筒倒豆子,将打听来的消息全都说了出来,“她不说好好的待在榕院,居然还敢惹事儿。下人们还说,萧氏这是在嫉妒娘子您呢。”
嫉妒?
唐宓可以理解。太夫人柳氏越过萧氏,将传家宝和管家权全都交给了她,萧氏曾经是公主,骨子里的骄傲定然忍不下。
所以,她才会在新妇行礼的时候,当众给新妇没脸!
但,唐宓依然无法想象,李家的下人竟敢这么议论萧氏,这已经不是没规矩了,简直就是胆大妄为。
或者,有人指使!
唐宓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不过她还需要证实。
只听她对阿韩道,“你去打听一下,李家有关萧氏的流言,都是从哪里流出来的。还有,李家其它各房的情况,也需要仔细探听。”
唐宓每说一句,阿韩都点一下头。
待唐宓交代完,小丫头拍着胸脯保证,“娘子放心,奴婢定会打听清楚。”
唐宓这边关注着榕院和李家其它各院的情况,榕院里,也有人在谈论她。
小小的佛堂里,萧氏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表情甚是虔诚,全然没有半分勉强或是怨毒。
念完七七四十九遍心经,萧氏这才起身,缓步走出佛堂。
刚迈出佛堂,董宫女便凑了过来,附在她耳边低声回禀:“公主,十八郎和十八娘回来了。另外,家里刚刚来了尚书省传旨的官员——”
萧氏不等董宫女说完,便接口道:“圣人任命李祐堂做《氏族志》的编纂了?”
句式是问句,语气却甚是笃定。
董宫女点点头,没有说话。
萧氏冷哼一声,“果然是李家,真真市侩得令人恶心。”
董宫女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见没有外人,这才略略松了口气,低声劝着:“公主,这话可不能再说了。”
她们公主在李家的处境很是艰难,如果再传出公主对李家老祖宗不敬,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