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摸着后脖颈子,回忆刚才自己说的话,“我表达错了?只是让大家好吃好喝的做做样子,怎么就变成死前的最后一餐饭了?”他一边摇着头一边转身离开了。
大漠上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残阳如血,挂在天边的一抹赤红,逐渐消退。
茫茫黄沙上一片欢声笑语,载歌载舞,好不热闹。
霍光故意传令下去将所有带来的大帐都撑起来,明明只有不到八千人的队伍,却营造出来几万大军的阵势。
行军打仗这么多年,将士们也是第一次在开战前就好酒好肉,热热闹闹如庆功一般,他们不懂为什么,但是对于背井离乡,在外面打仗有了今天不知道明天在哪里的人来说,能快活一天终究是好的。
霍光估计让大家把火把点上,不能闷声闷气,既然要演戏,就必须全套,先来个篝火晚会,擅长唱歌的唱歌,擅长跳舞的跳舞,再做做小游戏,输的人表演个节目,中间穿插着谈心环节,将士们都一起谈星星谈月亮,谈人生谈理想。
霍光的宗旨就是能把动静闹多大,就把动静闹多大,势必要大王子塔颜如身临其境一般,感受到他们是如何在塔颜眼皮子底下欢声笑语的。
大漠广阔,看着不远的距离,其实相距很远。还有另一个特点,就是大漠同样空旷,声音传播没有任何障碍,当然视线也没有遮挡,所以,霍光的篝火晚会,被塔颜看的一清二楚。
之前伊即轩和他说公孙敖的异动,塔颜并不在意,但此刻看见援军竟然在载歌载舞的点起篝火,塔颜眉心紧蹙。
“多格,霍光那小子到底在干什么?”塔颜实在不懂,霍光这是唱的哪一出,大战在即不是整顿军纪,严加操练,或者好好休息也行啊,而是在那里唱歌跳舞。
多格也是一头雾水,但是在他心里霍光就是一个诡计多端的家伙,在其他人那里是荒唐事,在霍光这里就是肯定有诈,因为霍光本来就不是普通人,队伍里已经传开了,霍光是狼图腾的使者,是要带走疾病和困苦,带来健康和幸福生活的人。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多格觉得自己只有跟着塔颜才能有出头的一天,什么狗屁使者,幸福生活也不会降到自己头上,只有抱紧塔颜的大腿。
多格一边幻想着自己以后锦衣玉食的生活,一边说道,“霍光这小子一向是诡计多端,他这个葫芦里卖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药,咱们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只要死守公孙敖那几个垂死之人,霍光这只跳蚤怎么闹腾,也翻不过大王子这座大山。”
听了多格的话,塔颜觉得很有道理,微微点了点头。
多格仔细观察着塔颜的表情,看他点头,知道自己的话大王子是听进去了,拼命挤出一脸谄媚,继续说道,“霍光就是有点小聪明,让他做个治病的大夫还行,带兵打仗哪是他能做的?大王子在大漠上冲锋陷阵的时候,霍光还光着屁股擦鼻涕呢!”
塔颜大笑起来,心里想,是呀,霍光有几斤几两自己还能不清楚?最多算个郎中,带兵?他有那个脑子和魄力么,简直笑话。
塔颜又扫了一眼援军所在的方向,篝火通明,欢声笑语,嘴角浮起一丝鄙夷的弧度。
“无能之辈,就当做那是他们最后的晚餐吧。也活不了几天。”说罢塔颜转身离开。
多格呲牙一笑,也沿着塔颜的视线瞥了眼篝火的方向,慌忙收回视线,继续跟着塔颜屁股后面。
霍光连打了两个喷嚏,心里确定是有人在骂他,而且这个人绝壁是塔颜,他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被塔颜关注过,真希望塔颜多骂一会,越骂证明他们的戏演的越成功。
所有将士们都一个个脸上堆着灿烂的笑容,只有赵破奴一脸苦闷。
霍光为了让大家演的逼真点,也没多做解释,至于赵破奴究竟是误会了什么,他实在是顾及不到,但是大概能猜到这个耿直的家伙一定是以为明天就要与塔颜决一死战,又看见将士们欢声笑语,替将士们难过。
人呀,无论古代还是现代,一旦喝了点酒,那么他就不再是他了。
将士们喝了点酒以后,人也变得放松起来,歌声唱的也响了,舞步迈的也大了。
霍光拍了拍一个人喝闷酒的赵破奴,“赵将军想家了?”
赵破奴长长叹了口气,将最后一点酒一饮而尽,用力擦了下嘴角的酒迹,“我每次出征,全家人都会一起和我道别,我们这种提着脑袋打仗的人,每一次和家人分别,可能都是最后一次。”
霍光看着赵破奴凝重的表情,突然想起来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是不是也在思念自己,曾经给父母许下了那么诺言,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去完成,想到这里,霍光鼻子一酸,举起酒囊,也喝光了最后一点酒。
时间匆匆流逝,肉吃完了,酒喝光了,大家还不愿意离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有讲不完的过往。
他们随军也没带多少酒,大家都处于微醺的状态,这个状态是沟通感情的最佳状态,以前不好意思说的,或者好意思却想不起来说的,现在都开始说了。
军营了依然吵吵闹闹的继续着。
塔颜竖着耳朵听着大漠上的动静,刚才多格说的话,他觉得有道理,但是心里却依然不放心,探子来报,霍光所带人马至少有五万人,这么庞大的队伍,没有直接进攻解公孙敖之围而是在外围安营扎寨,而且完全没有开战前的紧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