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百心停下追赶的脚步,在人群中抬眼看向头顶那片璀璨光斑。他曾在白日见过流星,也曾在山谷见过流萤。而这些光斑却定在蓝天,如阳光照在在海面上。
缘灵越高阶越明亮,就象晶石。那银光浅淡若幻,五彩缤纷,就算不是星缘灵,至少都是祖灵。
“是她吗?”谢百心收回目光看向身后跟来的冷若寒,问道。冷若寒微微摇了摇头,“不......”忽尔,扭头对身边看得如痴如醉的族人喝道,“还愣着干什么?!”
冷若寒少年是窥门境二阶开灵,他并没有用灵力,此刻带上灵力的声音便传得很远。
一语惊醒梦中人!无人再贪看星缘灵还是祖缘灵,怕错过不再。
周边不是谢冷二族的少年人听了后,也纷纷在承运珠内盘坐下来,与头顶上的祖灵接缘。祖灵也神迹般的,几乎一人一个,无须争抢。谢百然和冷若悠也没有迟疑,催动祭血承缘。缘连祖灵后,谢百然心中一松。幸好她没有急着用缘血,可留来以后[进]阶。
还是有人没得祖神眷顾,谢百心走到冷若寒一旁,隔着承运珠,和他一起巡守两族人。
这时,冷若寒才回了谢百心起先的问话,“不是是与不是的问题,而是我不敢想,无法回答。太过匪夷所思。”谢百心点了点头。是的,他也不敢想,所以才试图确认。
“她开灵了。”
这是凭他们的修为,唯一可确认的。连他们活着的老祖,也未见得能释疑,何况刚入道的他们。
这一刻,那个昨日跳着祭舞下了一星缘灵城,今朝又在祭空顶层挥手一片星云的少女,在奉双血缘祭所有修士的紫府里,留下了不灭缘影,从此无法抹去。同时,也留下了重重无法释解的迷。
少女开灵了,灵道长无计。
先有道还是先有门,这是一个从来无人会问的问题。
没有门,就没有道。
血缘祭就是承祖灵之门和祖灵之道,然后悟自己的门和自己的道。
然今日,却有后人打破了这个先例,只见其道,不见其门。
少女本就处在目光汇聚处,在追逐中,她已悄然承缘开灵。挥手万千灵道,灵道远远超出了十二尺。缘灵也是灵力,无道不相通。然她的星门道像,却没有显现。
或漫天星子就是她的星门道像,但,似也不是。
初开灵的星门道像是虚像,而那些缘灵光斑却是真实的存在。可承,可开灵。
是以,少女并无星门道像呈现。她所行的仍然是祭司之事,但连祭司都做不到这种程度。
一片星云,林韵计谋无数。
她首战用的法宝,是藏于蝴蝶骨的神蚕丝。
这是战技不是灵道,是她的迷惑之道。林韵不会告知任何人,哪怕是尼东。在尼东成长起来之前,还是债友不是战友,依然是她知道怎么做就行。
若非为转移尼东身上的视线,她也不会如此张狂。而她的敌人也自始自终是风朝王族,壮大他族,就是削弱风朝王族。在她成长起来之前,也要行迷惑之道。莲太子和云涟王储的雾道,就是迷惑之道。
神蚕丝,也能隐匿。来自银杏修缘馆,摩哥来袭时,将林韵挪走的那只金蚕。金蚕神通,为虚空大挪移。破茧成蝶也是挪移术之一,林韵没悟到,但却能用神蚕丝挪移缘灵。
她能看见缘灵光斑,也无人知晓。神蚕丝隐形,看上去就如她的灵道,通了万千缘灵。
至于她的星门道像和境界,她还来不及考虑。
连她都没想过,所以更将是个悬念。
缘灵光斑显现,也颠覆了人们对血缘祭的认知。大祭司也不能令隐匿虚空的缘灵光斑显现,只能在缘灵城让缘灵显形。缘灵城在赞者外放的小世界里,乃祭司通灵神通。
潜赞者之所以为潜赞者,正因还没悟到祭司通灵神通,做不了祭司。
少女如何能司祭?祭舞还可说她在尼氏祖灵缘影里悟到的赞韵,不是赞者也能跳,尚可说得通。但若说她承了尼氏祖灵,天生通灵,天生祭司,星门道像却没显。
低阶缘灵开灵,才无星门道像呈现。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低阶缘灵,那么她超过十二尺的灵道又如何解释?由此还引发一个最令人难以置信,为之崩溃的答案——
风朝王船主舱窗前,云涟王储已崩了。清美的脸上一片迷茫,比身周迷雾更多,“身灵境开灵?”
他也没忘尼东的星门道像,“泥鳅,也成神了?”
神缘灵也是星缘灵,但他不记得史书上有神泥鳅记载。因这泥鳅,他虽暂没往林氏七曜上想,但也没完全放下防心。毕竟尼东与林韵在一起,极易产生联想。
然神源星星主的缘影神通,亦非此界可窥。
神禽神兽灵都有,神鱼神虫灵未必就无。淳元帝国神凤就是神禽灵,庄氏也有神虫金蚕。幼生龙,与冷若寒的幼生麒麟,也可有一比。
不过,一个泥鳅,一个冰狗,还不值得云涟王储多费心思。他想到的是,泥鳅也生自淤泥。
与林韵有关的人都和淤泥有关,而他似乎也是。
“同类吗?”云涟王储终于对林韵的淤泥有了一丝明悟,更难放下心来。他于迷之一道,悟有高深的雾道。林韵身灵境开灵,不悟而通灵,来势汹汹。迷惑之道,难望其项背。
桩桩件件,明明白白,放在众人面前,却无一可确认。
若论高深,比雾道更甚。
不放在身边,看来是不行了。云涟王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