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布鲁鲁才渐渐缓过神,他的身边已经站立着四大长老。他们一个个表情犹如严冬逃入地洞的虫豸,仓皇而无望地看着那扇破镜。这是上亿万年以来都不曾有过的可怕事故,而且还躲过了料事如神的大长老的掐指神算,大长老都有些惶然了。
四位长老一排站开在镜前,正是由于他们舍身就义的站挡,流窜到外面的飓风也相应减弱了势头,这正是长老们的功德。但是这种站法也不能持久,他们心里都有数。
“怎么样,各位长老?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布鲁鲁着急地问。
“要么再换块新镜子上去?”二长老站在风势稍弱的左下角,瞅了两眼大长老说。
“要堵住这风,普通的镜面肯定不行。老三啊,你能不能马上去弄一块合适的来?”大长老揪着须髯,皱眉道。
“我?我现在哪有时间马上弄出来?”三长老连忙摇头摆手。
“那怎么办,各位长老快想想办法啊,女王陛下和迟凛都在那镜子里面,你们不想出办法可不行啊!”布鲁鲁滚躲在大长老的身后(挡风),忧心似焚。
“什么?你说那小丫头和迟凛都在里面啊?他们进去有多久啦?”四长老听罢,一下子急火攻心,面部抽搐。
“好像挺久了……”布鲁鲁说。
“那就麻烦了,”大长老一把揪紧了自己的胡须,他的手越来越冰凉。“各位老兄弟,我们只剩不多的时间来封印镜子,以我们全部的法力可以成功一试,但那样我们就要选择放弃女王陛下和迟凛,这样才能换回整个铄之极的安全。你们的意见如何?”
“那不太好啊,虽然铄之极非常重要,但是我们也不能这样保车弃卒。”三长老一想到以后没有模特给自己当试衣架,失落到底的心简直不能想像。再说那套凌嘉曦穿着的冰袍正是他近年来的得意佳作,如果就这样连人带袍一起消失在镜子里永不现世,那炫耀的资本不就湮灭了。
“但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我赞同大长老。”二长老被风吹歪了嘴,虽然他也不想牺牲任何人,但如果整个铄之极都倾塌毁倒将是回天乏力的最坏结局。
“我不同意!”四长老一想到自己送给凌嘉曦的那盆毒花就心疼,坚决不能白送了。
于是紧张的决策变成二对二的场面,布鲁鲁扭动着身体,企图引起长老们的注意,他很想在此刻投上关键一票,但,被无奈地无视过去。
寒风又张牙舞爪地扩大狰狞的威力,不断横扫过长老们的面颊骨,令他们想说话都没机会。最后大长老以一人独裁的手势宣告封印立即开始,他联合二长老,开始对这面镜框施展起他们从来也不曾真正用到过的幽刹破溟术。
忽然,一股股从外面倒退回来的寒流重新团聚到碎镜面前,凝结不动,渐渐地,大有要形贴成一道新镜面的趋势。三长老气呼呼地站在旁边,不插手,他仍在怀念那套举世无双的冰袍,那是他的绝作。再后来,他直接跑到外面去和赛尔海特忙乱地抢修四处倒塌的殿堂。四长老见势也撒腿跟跑了出去,借口去救助伤残人士(那几位贵宾女王估计早已扛不住霜冻风冽的摧残)。
“你们等等等等啊!女王陛下还在里面哪,你们不能这样绝情呀!”布鲁鲁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想打破大长老的法阵,但是很快就被弹飞出去,摔了好几个大跟头爬都爬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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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没有比畏缩在漫天寒光中不得解脱更痛苦的事,凌嘉曦紧闭着眼,不敢冒险大意。刮到她面部的强风比任何时候都更为狠猛,面部是唯一不受冰袍保护的地方,全靠凌嘉曦那两只缩在袖袍中的手来遮挡避寒。情势越来越糟,很快她就感觉自己像一个脱离躯壳的冻僵游魂。
凌嘉曦继续无尽地飘荡滑落,周围依然光怪陆离寒流狂啸,使她不停地产生幻觉而后又不停遗忘,要记住一个瞬间已经非常困难,每分钟都在变幻无常,令她找不到合适的支点。生命像要为她亲自划上一个休止符,就在她那么不小心地打碎一面镜子后宣判了终结。凌嘉曦嘴里的牙齿极度颤抖地在互磨,思想开始静止,呼吸越来越慢,蜷缩着,像一个归零的茧,无意识地奔向世界的另一个终点。
“女——王!”“女——王!”……突然间有许许多多嘈杂声音朝凌嘉曦耳膜涌来,震碎了昏聩中的沉眠,震醒了凌嘉曦快要停止的呼吸。恍惚地醒来,目光随着放下的双手移向远方,身体可以控制方向朝上回游了。
冰袍的两只袖管里正扑闪出一小片莹莹发红的光,那光微弱如烛,却照亮了濒临危难的心神,凌嘉曦又可以思维了,这是多么可喜的转机,在一场殊死斗争中显得犹为重要。虽然根本看不清哪里是出口,但凌嘉曦开始拼命挖掘自己体内的纯铄因子,她要用自己的力量寻出一条生路,出口一定存在于某个地方。要给自己更多信心,才能从这片冰寒的源头顺利逃脱。绝不能束手待毙,既然是自己的过失造成的后果,那么就由她亲手来结束这份灾难。凌嘉曦心念着外面的铄之极肯定已经天翻地覆,她甚至能听到布鲁鲁远在天边哭丧着老脸的苦怨之声。
意念所及之处,凌嘉曦的法力已延伸到无尽的境界边境,是个良好的开端,证明她的能量在最恶劣的环境中得到了磨砺与伸张。现在可以充满希望地挑战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