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门自动打开了。
身穿白裙的少女坐在窗边,长发如同黑色的瀑布,手中捧着一个喷壶。
“诺维莱?”
廖沉轻声叫了她的名字。
少女没有任何反应,室内有橙色的阳光落下,廖沉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诺维莱。”他加重了语气,走到了少女的身边。诺维莱的眼睛也像死去了一样,和他见过的逢生一样,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不会再因任何事情而被触动。
“卡诺米尔已经转移到了首府的医院,那边医生很好,你姐姐肯定没事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诺维莱是否有反应,“不过,再好的医术之下,卡诺米尔也需要静养,也许你们几年见不上一面。”
诺维莱的眼睛动了一下。
他抓住机会,继续说道:“我们这边会尽量安排视频,你什么时候想见姐姐了,就和我说一声。卡诺的情况很危险但还不到不能视频的程度……”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明明我才不该活在这里吧……”
诺维莱低声说着。
她紫色的眸子跳了一下,生命的火焰在那双眼睛中转瞬而逝。她显然回忆了起来,痛苦开始扭曲这个世界,开始扭曲她的内心。
墙壁和天花板有粉尘窸窸窣窣掉落了下来,墙角的裂痕扩大。
“不,你们两个人都活了下来,你们之中没有任何人死去,那只是一场普通的车祸。”廖沉握紧了十字架,试图扩大自己的能力范围,影响诺维莱的思维。他捧住诺维莱的侧脸,希望知道诺维莱更多的愿望。
“你…肯定是没有兄弟姐妹的吧?明明是这个世界上和你一胞出生,是你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但是你们从出生开始就是不同的。”诺维莱单手捏住廖沉的手,扯开了它,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
“被人憎恨,被人误解,父母邻居都认为你是这世界中不应该存在的怪物,死了才好。”她平静地说着,令廖沉心惊,他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是有一天你最喜欢的那个人因为你而死掉了?哈哈哈……我知道了,我不会说了,闭嘴对吧。你们总是希望我闭嘴的。”
诺维莱说着,往后退着,阳光一步步往窗外收拢,最后阴云终于覆盖了它。墙壁的裂痕也是一步步扩大,仿佛下一秒这个世界就会分崩离析。廖沉想要牵住她的手,诺维莱却摇摇头,手中的压力喷壶狠狠摔在了地上。她最后退了一步,转身穿过了墙壁。
消失了。
廖沉看着自己的十字架愣了一下,拾起那些喷壶的碎片。喷壶碎得很彻底,诺维莱是怎么做到的?这个问题廖沉想不出来,也许是她真心希望那个喷壶消失。里面装着的不是水,而是被碾碎的花瓣,有着青苹果的味道。
“失败了吗……”廖沉把它们全部揽进口袋,叹了一口气。
“失败了?还不快去追上她?你希望看着她进入死亡的深渊吗?这次不追上去……”少年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悬浮在空中,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上次的造梦已经快消耗完了。”不知道少年从哪里拖出了沙漏,那上方的流沙只剩下一点点,“你非要刺激她嘛。追女孩子不是这么追的。”
“……我难道是主动链接进来的吗?”廖沉摇摇头,“再说了,怎么找到到……”
“当然,帽子的效果比你想的还要大。如果不是那三个家伙带了抑制思考的装置,恐怕现在也会被你直接链接进来,就等着吐血而亡吧。你现在可应付不了四个人。”骆棋指了一个方向。廖沉跟着他走了过去,那是间实验室,灰白色的墙壁,空无一人,放了许多采血的装置。
“梦中做梦,直接把你想做的灌输给她吧。”骆棋也不废话,拿来采血的装置就系在廖沉手腕处,很快,银色的信号液体从软管流入储存袋中,没有痛感,廖沉凝视着墙角的裂痕默然不语。
骆棋把储存袋中的梦又导入针管之中,一排三只交付给廖沉。
“你想当飞镖用还是直接注射都没问题,不过机会就只有那么多。”他拍拍廖沉的肩膀,把沙漏放在了桌上,“加油,你想让她活下来,对吧?”
骆棋眨了眨眼,塞上了导管式耳机,就这么消失在门外。
廖沉捏紧口袋里的碎片,直到割出血才感知到疼痛。梦里的世界与现实等同的疼痛感,还有诺维莱绝望的眼神,都让他觉得窒息。
他看着摇摇欲坠的这个灰色的世界,抽出了第一只针管。
“造梦是我的能力,梦理所当然是我的领域……”廖沉闭上眼睛,握紧十字架,想要放轻松,让感知能力扩大。
视野变得一片漆黑。
不用双眼,不用听觉嗅觉五感,仅仅摇动联系着他和诺维莱之间的丝线就好了。
——叮铃铃!
在五楼!
廖沉抓紧时间,冲上去五楼的楼梯。铃铛不仅被放在他这一边提醒梦的变化,也放在了诺维莱的那一边。
铃声告知了诺维莱的位置!
他到达五楼,毫不犹豫地投出第一只针管,针头穿透了诺维莱的手臂,但不足以让她停下。
站在走廊末端的少女显然没想到廖沉会找到这里来。
诺维莱愤怒地看着他,想要立刻消失,但与之前不一样,那针一扎入她的皮肤就化作粉末,她变得不能穿透墙壁。忍受着手臂的疼痛,飞身一跃跳下了楼梯。廖沉自然不会放她这么逃走,飞速追了他上去。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