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高夫人刑心儿猛地叩拜在地上,看得史可法连忙的伸手需服:“夫人请起,放心,本督已经上书朝廷,下旨呵斥刘良佐!过不了多久,册封小侯爷的诏书就能到了!”
要是呵斥有用,要刀兵做什么?朝廷的软弱,地方大将早就不放在眼里了,呵斥?放屁声都比它有力度点,一咬牙,刑心儿狠狠一拍那小儿的后背。
“杀虎!跪下!”
“督师,如今之计,唯有督师才能为妾身做主了,如督师不弃,就让杀虎拜您为父!我高家军上下也以督师为帅!求督师成全!”
军中,义父义子关系有时候甚至超过了亲父子,支撑张献忠大西朝的就是他的义子们,如果让高杀虎摆史可法为义父,对于高家军,对于史可法来说,还真是都是个双赢的局面,一方面借着史可法名号,足可以压服高家军中各将,团结对外,另一方面史可法算是能真正控制江北三镇一军,然而,一听这话,史可法立马露出了满脸的嫌弃。
高杰是贼出身!是贼,这高杀虎就是贼子!他史可法是何等君子?岂能收个贼子?
“高夫人不用再提了!此事作罢!本督会为你们全力周旋的,请回吧!”
“督师!”
“送客!”
眼看着史可法拂袖而去,那种失望在跟着高杰从李自成身边逃出来的强悍女人脸上流露无疑,可旋即,那失落又变成了无比强烈的怨毒。
女人狠起来,绝情起来,比男人还要果断三分,而且这个世代的女人,还不需要如男人那样思考什么家国天下,这头,史可法还在为调停三镇忙的个焦头烂额,才从醉醺醺的弘光帝手头拿到册封的诏书,那头,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就传了来。
高家军,陕镇,降清了!
豫亲王多铎的大军旋即渡过淮河,收编了高杰的旧部,刚刚还咄咄逼人去抢高杰地盘的刘良佐,刘泽清部队就仿佛遇到骄阳的残雪,迅速瓦解,朝廷耗费尽民脂民膏所养的大军,在外敌面前居然不堪一击!
淮河天险,就此告破!
四月中,噩耗简直一天接着一天,徐州,淮安,萧县,灵璧,一座座城池相继失守,镇守淮安的刘良佐根本不敢迎战,几乎是清军一到就退了,那头的刘泽清更绝,清军没去打他,他居然就将雕梁画壁的寿州老巢扔了,带着大军向南溃逃,军阀的横征暴敛,还有朝廷的敲骨吸髓,让大明在两淮人心尽失,史可法几乎是眼睁睁看着多铎近乎游行那样,收拢着他的辖地。
四月十九日,刘良佐降清,他麾下的楚兵也归降了清军,四月二十一日,收拢了南明主力,多达三十万清军包围了大明在江北做后一座重镇,大运河的起始点,盐商们的事业故里,扬州。
扬州告急!
站在城墙上,看着城下那旌旗猎猎,一眼看不到边的大军,还有后面不断向前推着的红夷大炮,一时间史可法感觉到自己满嘴的苦涩。
当时他还没明白,可是现在,他终于知道宋青书临走前那句祝公与扬州共千古是什么意思了!
可明明如今已经众正盈朝了!为何还是沦落到如此地步?难道他们这些东林君子,朱熹朱子教导下去人欲,存天理的理学家还比不过他一个粗鄙武夫?
满是强烈的不甘心,史可法猛地拔出刀割手,蘸着血急促的写下了血书,旋即交给了总兵何刚为。
“速速渡江,向应天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