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登州,是黑色的!
城外的镇子中,到处弥漫着一片火光缭绕,清军对于屠城真是轻车熟路,不到半个小时,城外商镇三千六百多商户全都倒在血泊中,尸体把街道都给堵了,杀的起兴的清军甚至在镇子的四角放起大火,镇子烧的噼噼啪啪的木头声音伴随着小孩的哭声,整个镇子犹如沐浴在地狱中那样。
不仅仅这里。
繁华的登州港口也陷入了熊熊烈火中。
中国有句古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宋青书舰队炮轰过长崎,炮轰过大员,炮轰过马尼拉,炮轰过巴达维亚,如今也真的轮到明军还了,海平面上,经过一年多几十万包衣用血泪打造,二十六条仿瑞典瓦萨号战列舰的清军三层军舰不断的向港口倾泻着炮火。
真正的巨舰巨炮时代,同样装备着足以毁船的红夷大炮交叉发射着,一字形包围圈中几百条大小商船无时无刻不在沉没着,飞舞的大炮炮弹中,桅杆倾倒,船舱破裂一块块木板飞溅出去,价值连城的南海珍珠,丝绸,香料,金银器具沉入大海,浓浓烈火掀起冲天的烟雾,将太阳都遮在了后面。
可登州没有屈服,正对面西城墙,迎着建奴冲天的炮火,城头上几十门大炮也跟着怒吼着,在建奴的炮阵中也掀起一股股的浓烟。港口,尚未遭到建奴炮火的商船被大明商人们主动凿沉,用层层叠叠的沉船将港口阻塞,阻止建奴的战舰逼近登州城。
“大明不会放弃它任何一城的子民!”
站在炮火纷飞的城头上,愤怒的挥舞着大旗,张好才几乎与前几天宴会上的那个市侩官吏判若两人,那双铜铃般的眼睛几乎要从眼眶中瞪出来,满眼血丝的怒吼着。
“为了大明,也为了我们自己!与建奴血战到底!胜利,终究是大明的!”
“大明万岁!”
随着他的怒吼,墙头上,从整个山东逃过来的反抗者共同呐喊着,又将一轮炮火倾泻出去。
反正这不是第一次了!哪儿一次不是面对建奴的千军万马?
烈火在海上熊熊燃烧着,建奴庞大的舰船随着炮击,尚且不断的震撼着,每一轮炮击都让这些千斤巨兽痛楚那样的向后战栗的退一步,头顶上,那庞大的船身随着水波摇曳,隐约间,还能看到从上面炮舱掉落,燃烧着的火药灰烬,听到清军水师的怒吼。
可谁都没注意到,水底下,一共十六个包裹在严严实实海豹皮潜水衣,背上背着猪尿泡做的气囊,胸口上绑着石块的蛙人就那么静静地游走了过去。
渐渐的,战场上喧嚣退却,身边变得安静起来,大海亦是愈发的深邃,平静的水面上忽然冒出了一阵阵气泡来,旋即第一个脑袋从水中浮现。
“噗~哎呀妈呀!困死老子了!”
任谁都想不到,千军万马杀个七进七出的头号战犯鳌拜,竟然有深海恐惧症,这一道腿肚子都直抽筋,要不是选锋军第三处的负责人赵士开一直拽着他游,他都得掉下去。
紧跟着,一个又一个脑袋接着露出水面,摘掉玻璃与海豹皮缝制镶嵌的选锋军特有潜水帽,宋勇忠也是吐出口浊气,然而回首眺望身后尚且能听到隐隐炮声的登州城,他又是默然了片刻,旋即才又将一张脸恢复到了砖头色。
“要解登州之围,必须咱们在朝鲜早些起事,金州水师分舰队已经抵达鹿角岛!下一站必经过蛤喇岛”
一手拖着虚弱的豪格,一面宋勇忠严峻的命令着。
“即刻上岸,去附近的渔村搜索船只,务必要在半天之内抵达蛤蜊岛,不得有误!”
“尊令!”
尽管尚且泡在水中,十几个选锋军依旧整齐的一抱拳答应着。
………………
登州湾的天空中,弥漫着一股子凝聚不散的战争阴云中时候,应天的上空,却是围绕着一种歌舞升平,金碧辉煌的华彩,晴朗的天空中,似乎隐约能看见云朵形成的祥瑞莲台,一片盛景。
的确是一片胜景,这两年,重新取得了大明政治中心的应天,简直如同明朝初年那样获得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它比明朝初年时候还要辉煌,要找一个更加妥帖的参照物,那也只有历史上世界中心的罗马,十八世纪大英帝国的核心伦敦,二十一世纪的纽约那样,大半个世界的财富向这里汇聚,从遥远的新大陆一直到印度西海岸,无数人翘首以盼着这座城市,各族的精英犹如遇上吸铁石的磁铁那样向这里汇聚着。
如今应天人口已经超过了三百万,堪称这个时代第一大都市。
地位的聚变也带来了生活上的巨变,原本古老的应天城格局开始极具改变,城市面积扩大了三倍,黄土青石路也变成了水泥柏油路,行走在路面上,有着走铁轨,马拉着的公交车,原本森森然的府邸也组建被一栋栋钢筋水泥的三四层小楼别墅所替代,原本广袤的半城连里的贵家豪绅开始一点点的消失不见。
这可不是崇洋媚外,一方面城市人口增多,特权阶级减少,的确容不下那么大的建筑面积了,另一个方面,传统华夏土木结构房屋耗费材料不说,而且还极其愿意着火,重新入主应天,宋青书第一件事儿就是成立了消防大队,,然而不到一个月,这些从军中伤残人员抽调,当做福利的工作就差点没闹起罢工,失火的太多家了。
就在这些失火的废墟上,钢筋水泥构成的近代楼房式建筑犹如雨后春笋那样冒了出来。
曾经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