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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吃了一盒奥利奥。”
“啊?!”千思万想,阮琳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原因,过于吃惊而下意识嘴巴微张。
随即意识她到自己这个动作有些不雅,于是连忙用手掩住了嘴唇,但眼里的好奇反而更盛了。
陆十一没有出声,眼里闪烁着的光芒同样出卖了他。
“正常人吃一两盒奥利奥也不会有问题,”张警重新发动引擎,汽车慢慢驶出停车位。
缓了缓,张警继续道,“但问题就在于这位死者是个糖尿病患者,他不仅患有糖尿病,而高血压、高血糖以及脂肪肝也一个不落。奥利奥本身就属于含糖量极高的甜食,对于这类患者而言,偶尔吃吃还好,但是如果吃多......“
听着张警讲述着缘由,陆十一莫名地想起一句俗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本质上都是源于一个字——贪。
这个至今还未知道名字的胖子,如果不在这个清晨因为贪嘴选择多吃了几个奥利奥,或许能在面试完陆十一两人之后等到下班,回到家可以吃上妻子精心准备的大餐,饭后再训诫一下整天心不在焉的儿子,等到夜深人静满足地搂着老婆睡去。
只是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你做出了某个选择,就要有为选择后付出的代价负责的觉悟,陆十一深谙此道。
“我以后再也不敢吃甜食了。“阮琳眉间有些愁苦,”即使没有糖尿病,也真怕自己吃着吃着就死了。“
闻言,张警在前面发出爽朗的笑声。
“死到不至于,最多变胖。”陆十一调侃。
阮琳挥舞着秀拳,“变胖比死还要可怕啊!”
因为这聊的话题突然转到发胖上面,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活跃起来。
之后由于张警再次接到电话,据说是寻找到了绑架案的最新线索,时间紧迫,他只是将陆十一两人放到了大学门口,便又匆匆驾车离去。
陆十一租的地方在学校外,阮琳住在学生宿舍,因此两人行走了一段路后,又不得不分道扬镳。
在分开的时候,阮琳神色有些纠结,她本想说些什么,但被陆十一给阻止了。
对于白天有白总提出的条件,他已经决定退出,阮琳接下来说的话,陆十一知道是什么,他不愿意听。
两个人从大学伊始作为朋友到现在,很多事不用开口,彼此都能大概明白。
而在回到罗马公寓等候电梯时,陆十一意外地遇见了正外出的房东大叔,便礼貌地了个招呼。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位深居简出的房东大叔是一个不幸的人,在上海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能够拥有一栋公寓、并且拥有一辆奥迪r8的人...等等、这好像听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幸?
陆十一不知道这位房东是做什么的,对方的着装打扮也和寻常人不太一样,留着潇洒的齐肩长发,习惯性将刘海梳在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外加上一脸络腮胡子,浑身散发着艺术家的颓废气息。
而这种带着抑郁的成熟大叔气质,毋庸置疑会对小女生拥有极大的杀伤力,阮琳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也追问自己不少关于房东的事。
房东大叔本名叫田子真,同样是个性子冷淡的人,对于陆十一的招呼只是象征性地点头算作回应。
两人互相没有再交流的打算,你进我出,就这样在电梯口擦肩而过。
然而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田子真淡淡的声音飘了进来,“最近...可能不太平静,多注意安全。”
话音刚落,电梯门闭合,隔绝了陆十一的视线。
不太平静?陆十一寻思,是因为最近连续发生的连环绑架案吗?
但是田子真显然是不会在意这些事的人,他说这句话,也不一定是这方面的。
直到电梯抵达楼层、掏钥匙开门的时候,陆十一还在想着田子真那句仿佛另有深意的话。
门刚被打开,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陆十一在走廊往下看,是房东的那辆奥迪正在逐渐远去。
前文之所以说田子真的不幸,也正是对方这个时候外出的原因。
田子真有一个还在上小学的女儿田田,田田是一个很喜欢用蝴蝶结扎双辫子的活泼女孩,每次见到陆十一都会甜甜地叫声哥哥,十分讨人喜欢。
不过田田的妈妈,陆十一却是从来没有见过。
后来学校体检的时候,田田意外查出了白血病,她不得不休学住进了医院,陆十一偶尔会前往医院探望,而女孩那时已经变得沉默寡言,戴着帽子头埋得低低的,不愿意被他看见。
原因是因为化疗,小女孩再也不能用蝴蝶结扎最喜欢的辫子了。
造化弄人。
陆十一收回纷乱的思绪,伸手推开房门,一阵冷风便扑面而来,让他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风中还掺杂着一丝难闻的气味,这味道有点像是肉类放久了腐烂所挥发出来的腥臭。
阳台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全部被打开了,窗帘被强烈的冷风倒灌进来吹得不停飞舞着,发出哗哗的声响。
而在陆十一看向阳台的时候,几只乌鸦不知从哪冒出,扑腾着翅膀落在了窗台上,黑溜溜的眼珠子看着前者。
他记得离开的时候明明把门窗关严实了......等等,早上离开时候是几点?陆十一皱起了眉,开始回忆,只是无论怎么细想,他只能想起个大概。
似有所感,陆十一抬头望向了卧室,那道熟悉的身影同样正在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