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不说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啊,在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城市里,凭什么要跑?
“凭什么?就凭小鬼子手里有枪有炮——这世道,谁的拳头硬,道理就在谁那边!”大狗熊气哼哼的道。
“可是,人总是要讲道理的,要是一味的野蛮,和畜生有什么分别!”彭志国便又怒发冲冠了起来。
大狗熊一把攥住了这对方的领口,任凭他拳打脚踢至极将之拎到半空,狞笑道:“我就野蛮了,你有道理,你试试能不能说服我!”
彭志国一口气粗不上来,脸瞬间憋的通红,手脚拼命的乱舞着对大狗熊来说却如捅挠痒痒,差点给生生憋死,几名学生少年男女尖叫着让大狗熊放开,可摄于大狗熊的威势又不敢上前解救,只急的直跺脚却毫无办法。
“看到了吧,跟讲道理的人才有道理可讲,而小鬼子,是不会跟你们讲道理的!”
大狗熊将彭志国随手摔在地上,冷笑连连,路远这才过去居高临下的死死盯着他说道:“现在还有机会,赶紧出城离开南京,否则等南京被日军攻破,你们就等着跟小鬼子的刺刀子弹讲道理吧——你们每个人都会死,在死前,你们会看着她们……”
他回头,狠狠的指向了那几名女生还有游行队伍里的女生道:“看着她们被日军轮.奸,被像是猪狗一样的切成碎片,你们却什么都做不了,明白吗?”
听到这话的那些女生吓的脸色惨白,浑身直哆嗦,男生们也抖如筛糠。
他们时正少年,满腔热血豪情,向往着英勇报国的悲壮,想象过面对屠刀时绝不低头的慷慨激昂,却甚少想过,有时候死是简单的,有时候,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会的,我们住在安全区内,那是由德国人英国人法国人建立的,日本人就算打进来,他们也绝对不敢在安全区内乱来,他们绝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和全世界为敌……我们要留在安全区内,战斗到死!”彭志国挥动着胳膊尖叫道。
路远气急,回头一拳便将之撂倒在地,血水和牙齿乱喷!
“你,你怎么打人啊你!”几名学生惊恐的尖叫道。
“别以为你们多读了几年书,多认识了几个字懂得了一些似是而非的道理,就全世界都让着你们!”
路远一把揪住满脸是血的彭志国怒吼道:“我没时间跟你们废话,我要的是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带着那些以为在安全区内就真的安全的白痴们赶紧走,你们是学生,军队不会阻止你们离开,这是为了你们好,我不希望等日军真的打进来,你们的约翰拉贝先生还有那些神父无法保护你们的时候,你们再哭泣哀嚎,到那时候,你们后悔就已经来不及了……”
他承认,约翰拉贝等人创立的义举,的确挽救了一部分人。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安全区存在的假象,让那些原本有机会逃走却一头扎进安全区里的人,又失去了最后的逃生机会。
在枪炮在手的日军面前,到时候的南京城,根本不存在任何的安全区。
那所谓的安全区,到时候其中的难民只是一个个猪圈里待宰的猪猡,就看日军到时候想要的是什么,是杀戮,还是需要女子淫乐而已。
路远走了,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说不定过一会儿就会有警戒的军队过来,他可不想太早暴露身份。
“你没事吧?”几名学生问着彭志国。
彭志国从嘴里吐出两颗牙,望着路远三人的背影惨笑道:“我没事,革命纵使需要有人流血牺牲的,我不过是掉了两颗牙而已,至少命还在——国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有太多他们这样愚昧的人存在,我们要以最大的努力,将和他们一样的人唤醒,这样,总有一天,无论是日本人美国人还是德国人,都将没有人胆敢再欺负我们……”
然后他们爬起来再去寻找下一波的目标,不过不再试图去‘唤醒’路远等人,那被一拳打掉半口牙的滋味,可一点也不好受。
为了革命他们不怕流血,可这种血,他们还是不怎么想流。
“他说的,会不会真的发生啊?”
一名女生脸色发白的问,一想到刚刚路远说那些话的时候那狰狞的脸色,几个女生都忍不住的在发抖,她们有着报效国家的理想,却从未做好为此而付出的准备。
“小鬼子也只有欺负我们中国弱小,在德国人美国人面前,他们不敢的!”
彭志国等几名男生道,语气里第一次有了不确定的意思,因为路远所描述的场面,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句话,却让他们感受到了那种来自骨髓的恐怖。
那将是地狱一般的场面。
他们决定,回去之后,找人商量一番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如果真有可能,那就必须要离开!
“一群不知所谓的家伙,一看就跟赤.匪方面有关!”大狗熊骂道。
杨宗满闷声道:“他们的心至少是热的,出发点总是好的!”
“就他们这么上街嚷嚷几句就能救国?笑死人了!”大狗熊依旧气不顺。
“至少我上战场,是因为我儿子影响了我!”杨宗满道。
“那是因为你儿子死在了日本人手里,而不是……”
“闭嘴!”
路远厉声道,他看到杨宗满的脸色逐渐变的难看,喝止了二人的争论。
他知道大狗熊是觉得这些学生是被地下党方面鼓动而留在了南京,所以气愤难平,而杨宗满觉得,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