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道平时帮人做法事是兼职,正职却是梧州城外义庄的“庄主”。
义庄一般是用来停放棺木,棺木中大都是一些未曾找好地方安葬,或者客死异乡,家人准备运回家乡安葬的死者。
所以义庄选址大都会远离城镇,金老道的义庄也不例外,出了梧州城还要走上一里多路。
大王庄的事情解决后,第二天金老道就带着白浩然、李梦龙、泉水匆匆回到梧州城,连张老爷的再三挽留都拒绝了,实在是他那师兄出现的太过突然,他们师兄弟有许多话要说。
义庄僻于荒野,规模不算小,正堂建的也颇为大气,正堂右侧为厢房,一排共有三间房屋,平常用于接待客人居住,左侧便是停放棺木之所,格局比正堂稍微小一点,泉水平时便是住在此处,看管棺木。
义庄兴建之初是费了不少心思的,院子里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房屋是碧瓦朱檐,厅堂的梁柱上用金漆绘着麒麟、白虎、青龙,各种各样的瑞兽。不过随着时间流逝,义庄也不复当初之精致格局,翠竹早就被砍伐一空,院中荒草丛生,藤曼乱爬,显然是平时少有人打理。
比之庭院,正堂是经过精心打理的,最里边挂着一副祖师像,下面供着祖师牌位,供桌两旁燃着两盏长明灯,中间的青铜香炉中的香烛飘起袅袅青烟。
金老道带着三人回到义庄后,只在供桌上上了几炷香,便和白浩然不知钻到哪个地方去了。
李梦龙来义庄的次数不少,对此地很是熟悉,不用泉水指点,熟门熟路的找到厨房,开始生火烧水。
他这么殷勤的干活,并不是拍金老道的马屁,而是拍白浩然的马屁,自从知道那老头是茅山嫡传大弟子之后,那颗拜师的心又蠢蠢欲动。
白浩然二十年前,不知为何突然修为尽失,然后消失于世间,茅山众人如何推算都找不到他的踪迹,只知道他仍然还活着。
这就是李梦龙知道的所有一切。
那老头虽然修为尽失,可教徒弟总是还行的,再加上那老头现在处境不太好,他正好能使出银弹攻势,而且今天在回程路上,李梦龙话里多多少少有这个意思,那老头并未拒绝,也就是说希望很大。
大半个时辰后,两个老头出来,李梦龙面上一喜,从怀里掏出一小包茶叶,夹了两撮放入茶盏中。
热水注入后,洁白如玉的茶盏中,茶叶和开水融为一体,舒展开来的茶叶碧绿碧绿的,片片嫩茶犹如雀舌,色泽墨绿,碧液中透出阵阵幽香。
李梦龙端起茶盏放到金道士与白浩然手边,伸手示意他们喝茶。
白老头揭开茶盅盖子,一阵香馥若兰的清香随着袅袅腾起的水蒸气钻入鼻孔,他顿时精神一震。
看向杯中,只见茶水汤色杏绿,清澈明亮,茶叶叶底嫩绿,匀齐成朵,芽芽直立,栩栩如生,轻轻品上一口,一丝微微的甘苦过后,丝丝香甜不断在舌尖唇齿回旋,霎时间使人神清气爽。
“一杯入口宿醒解,耳畔飒飒来松风。好茶啊,好茶。”回味良久后,白老头赞道,李梦龙笑着把那包茶叶推到他眼前:“老先生既然喜欢,这包茶叶就送给老先生了。”
金老道早已猜到李梦龙要干什么,可这样赤裸裸的拍马屁,他还是看得眼角直抽搐。
“有道是无功不受禄,这明前龙井虽好,老头子我却是受不起。”白老头把茶叶推回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咳咳,实不相瞒,在下有事相求,还望老先生能答应。”李梦龙讪讪道。
白浩然道:“你小子有事只管明言,能帮的我一定尽力。”
“我自幼喜好仙狐鬼怪话本小说,羡慕朝游沧海暮苍梧的神仙手段,奈何自幼迁居南洋拜师不得,只随家中长辈学了些拳脚。现今回归华夏,终于有机会拜得名师,还望老先生能将我收入门下,一尝心中夙愿。”李梦龙推金山倒玉柱拜倒在地,神情恳切。
白老头与金裴在里边聊了许久,李梦龙的问题早就商量过,白老头对李梦龙观感不差,再加上李梦龙双目精光内蕴,浑身气血蓬勃,是正经练过功夫的,底子还不错。
要不是天地灵气渐少,他年纪又大了些,不然这样的弟子放到茅山本宗也是能收的。
白老头听他言辞恳切,喜道:“好好,难得你有一片向道之心,你且起来,等正式拜师过后,我便传你茅山正法。”
李梦龙朝他叩了个头,叫了声师父,然后再拜金道士,口称师叔,白老头、金道士两人都喜笑颜开,一阵夸赞不提。
时间已至傍晚,新出炉的茅山非嫡传弟子李梦龙带着泉水赶赴梧州城,其目的是为了讨好新拜的师父白老头与师叔金道长。
义庄每年都有附近乡绅钱粮供奉,勉强能够师徒二人糊口,平时如要花用还得靠金老道帮人看风水做法事赚取。
金老道颇为抠门,厨房里只有些白米青菜,可难得师兄上门,少不得要招呼一番,总不能让师兄也跟着吃糠咽菜吧,于是让泉水进城买些酒菜。
金老道话是对泉水说的,只不过说话的时候,却斜着眼睛看向李梦龙。
泉水还傻楞楞的等着师父给钱,李梦龙暗自好笑,连忙拉着泉水出门。
金老道心道泉水真实太不机灵,找个时间还得狠狠教训一通才是,至于花李梦龙的钱,他倒没什么心理负担。
毕竟师兄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家,真正传授道法还得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