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名新兵入伍都会有档案,而且军衔到了一定程度就可以调阅,所以洛忧的入伍从某种意义上说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问题是,招收期间义务兵入伍的人全国各地加起来成千上万,谁会有空一个一个去翻阅?而且事实上“洛忧”这个名字的影响力并不大。
受军队忌惮,受进化者崇敬的是“赤怒獠牙”,不是“洛忧”。
所以,洛忧在茫茫多的入伍花名册中根本不起眼,墨骨事先完全不知情,也没听别人提起过。
在墨骨的记忆中,洛忧,或者说赤怒獠牙,应该已经是过去式,已经是一个被白狼掏出心脏,命陨夕城的死人,此时居然好端端地站着,确实出乎她的意料。
墨骨看了一眼洛忧的军衔,脸上慢慢地浮现起一种玩味的笑意,她以一个嚣张的姿势坐到了办公桌上,眯着眼看着洛忧,幽幽地说:“放下你的武器,上尉。”
洛忧依旧纹丝不动,这可把李雷急坏了,虽然他不知道这两人有什么过节,但如果在这里打起来,军区又得乱不说,万一这两人哪个出了事,他都担不起责任,所以此时惊得一头冷汗,不断给洛忧使眼色。
墨骨又重复了一遍,但语气已经变得非常强硬:“这是命令,上尉。”
在权衡利弊后,洛忧缓缓收回了赤伞,冷漠地站在了原地。
“哈哈哈...”墨骨低沉地笑了起来,从桌上跳下,大步走向了洛忧。
洛忧在男人里个子不算高,但墨骨实在太小了,两人面对面站着时,她甚至需要仰视洛忧,当然,这丝毫没有影响她那股凌人的气势。
光从这种充满自信的架势,李雷心中已经有了预估,日天日地日空气的狼崽子恐怕打不赢这只洋娃娃。
突然,在李雷惊愕的注视下,墨骨提起了一把蓝殃,将锋刃贴到了洛忧脸上。
缓缓的,蓝殃切开了洛忧的皮肤,一点一点地划着,所过之处结上了厚厚的冰霜,被鲜血染红的冰碴不断下落掉到地上,融成鲜红的血水。
利刃切肉的声音狰狞传来,墨骨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就这么一边施虐,一边冷笑着看向洛忧。
洛忧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冷漠的眼神直勾勾投向墨骨,两人都没有避讳对方的眼睛,就这么冷酷地对视着。
周围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就在蓝殃即将划过洛忧的眼睛时,就在气氛僵到极点时,一个身影突然挡到了洛忧身前,拨开了墨骨的手腕,声音柔和却带着责备:“他没有做错什么,你不应该伤害他!”
墨骨兴致被打扰,非常不高兴,她瞥了一眼这个不速之客,从穿着和容貌一看就认出是十字教会的人。
这个女子此时正挡在两人中间,有意地护着洛忧,怜爱地拿手帕帮他擦着脸上残留的血,温柔地低语道:“疼吗...”
或许是没兴致继续玩了,又或许是不想牵连这个天使般的女子,墨骨冷哼一声,坐回了座位,冷笑道:“还行,军队这个大狗笼把你调教得不错,不是以前那个见人就咬的疯子了。”
眼看洛忧不说话,墨骨继续问道:“我就是不明白你的想法,当初将军主动邀请你加入,你不来,被白狼打个半死后又屁颠屁颠跑进来,妹妹对你就那么重要?”
一提到洛唯,洛忧的眼睛微微一颤,他轻轻拨开了艾尔的小手,直视墨骨的眼睛,低沉问道:“冷鸢在哪?”
墨骨嘴里发出了啧啧啧的声音,摇着手指头:“你还没有资格直呼名字,给我在后面加上‘将军’两个字。”
“冷鸢在哪?!”
眼看墨骨和洛忧脸上都起了冰寒的杀意,李雷突然说道:“长官,听闻冷鸢将军近日移职京首,有机会的话请代我向她问好!”
李雷这看似是官话,其实是变相给了洛忧答案,也帮他解了围。
墨骨非常不高兴地瞪了李雷一眼,后沉思了一会,突然玩味地笑道:“想再去见将军一次吗?不...应该问...你敢再去见将军一次吗?”
不用墨骨发问,洛忧之前也思考过这个问题,有机会再去见冷鸢的话,他会去吗?尤其是在双方实力有鸿沟般的差距时,他会去吗?
如果这一行可以换到洛唯,他当然会去,哪怕是一命换一命,他也会去。
可如果不行呢?如果冷鸢依旧对他下杀手,却没有道出任何情报,他该怎么办?
洛忧原本的打算是按照自己的功绩提升军衔,等有权访问机密资料后自己搜寻洛唯的线索,但当现在这样一个“捷径”摆在面前时,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无动于衷,哪怕这是一场用性命当筹码的赌局,他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冲动。
根本不用洛忧的口头回答,墨骨已经从洛忧那双炙热的眼眸中得到了答案,她阴森地低笑着,似赞扬,似嘲讽:“倒有点血性,我会帮你联系将军,看你能不能再命大一次。”
“你下去吧。”墨骨也懒得跟洛忧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墨骨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对,你,十字教会那个。”
艾尔对墨骨的第一印象不太好,不仅动手伤了洛忧,而且性格很强势,让她不舒服,但为了不连累洛忧,她还是老实说道:“艾尔。”
“恩...艾尔...”墨骨突然露出了一种腹黑的坏笑,眯着眼说,“祈祷主能让你睁大眼睛,有些人,你永远追逐不上他的脚步。”
艾尔沉默了一会,幽幽地说:“主明察秋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