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数日,王重一直向着北方遁走,七八天之后被一条大河拦住了去路。
这条大河有十几里宽,河床有着明显的冲刷痕迹,可以看出春夏雨水之际这条河还要宽很多。河水清冽,静静的淌着,河面之上雾蒙蒙的,既像是蒙着细纱十六七岁的淑女,又像是经历了世事的知性女子。
王重伸手抄起一把河水,水扎冷扎冷的,洗把脸打了个激灵,多日的疲倦似乎一扫而空。
自从那晚悄无声息地干掉马兽,就再也没在神识范围内见过那些黑衣人。路过几个小镇,小镇上都张贴着通缉他的海捕公文,但是小镇的守卫很是松懈,王重把头发散开,弄得乱糟糟的,扮作一个乞丐就混进了镇中。在镇上买几个包子或是吃碗面条,小摊贩也都嫌弃他,匆忙接过铜钱就把吃食丢给他,挥挥手撵他,生怕耽误了自己的买卖。
王重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远在灵都城的妹妹雅芙,此地距离灵都城估计有千里之遥,也不知道她现在还好么?本想写封信托车马行给带过去,又怕引起怀疑——一个要饭的还会给人写信?只好等风声过去再办此事。
王重顺着河向上游走,又走了五六天,来到一座繁华的大城,这是除了灵都城外他见过的最大的一座城池了。
城门上刻着三个大字:怒江城。
城门处进进出出的行人、商贩和大量的车队:一句话人多、车多,但是却丝毫不显混乱。
绕着城池转了半圈,城门的士卒对进出的人检查相当严格,城门处还贴着通缉的公文。王重知道不好混入城中,于是驾着土遁偷偷进了城中。
怒江城因为紧邻怒江而得名,此处是东西要道,西上东下的必经之处,故此商业船运极为发达。
鲁一路跟王重讲过,他们商队就是从此处下船,改走陆路进入灵都城。王重对这个世界的地理一点儿概念都没有,只是顺着一个方向走,却没想到走到了这个地方。王重心中一动,他突然想起鲁一路跟他提过的血石城,说血石城鱼龙混杂,三国的通缉犯大都会在那里寻求庇护,几乎就是个三不管的地方。
王重心想,既然没有地方看看。
王重进了怒江城,城里维护秩序的士卒一会儿就过去一队,看到形迹可疑之人便上前询问。装扮成乞丐的王重净捡那些难走的胡同走,倒也没有引起什么人注意。
从城北走到城西用了大半个时辰,城西就是一个巨大的码头,各种大小船只在此停靠。经过打听,只有每日清晨才有数艘船只来往于东西两岸。
王重打听好了时间和价钱,便想找个地儿填饱肚子,找个地儿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就过江。刚一转身就看到有个黑衣人从他身边走过,他赶忙低下头,等黑衣人走远了他才又扭回头看了看那名黑衣人。
一连十几天没见,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
第二天一大早王重便来到了码头,过江的人不少,他发现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是在一些隐蔽之地却有黑衣人仔细的观察那些过江的人。一连三天皆是如此,到了第四天这些黑衣人甚至从暗转明,对每个登船之人都仔细检查。
王重穿着不知道从哪里踅摸来的褐色长袍,看上去就像是一名账房先生。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他清楚暗堂之人还在追捕他,而且清楚他已经进到了城中,还知道他想要过江。
他又来到城门处,不出所料,守门的士卒对出城的人检查的更为严格了,几乎是不管男女老幼都会拿着一张画像对着看。
王重心中纳闷儿,按照之前的经验,那人可以精确的找到他的所在,然而他们却只是在城门和码头安排了人进行检查,估计是怕自己出城或是渡江。那么为什么不直接找上门来呢?而且既然已经知道自己进了城,还大张旗鼓地搜寻自己,那就是觉得即使自己知道了也出不了城,而且他们肯定有了底牌,相信只要找到自己就不会再让自己逃脱。
想到这里,王重感应了一下地下的土灵气,却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地底已经布满了藤蔓,浓郁的木灵气将土灵气抑制的死死的!
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做的?自己竟然毫无察觉,明明前几天还用土遁进了城!
王重发现自己赖以逃命的土遁术被破惊讶异常,如此一来只要被那些黑衣人堵住,自己绝逼跑不掉了!既然这样,那么刚才的问题又出现了: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找上门来,却费时费力的在城门和码头堵自己呢?
法术失效了!不对,应该是失去了准确度!王重突然想到,那人现在应该是只能大概确定自己已经进了怒江城,但是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所以他们才会将怒江城围的水泄不通!
想清楚了此事,王重的心才稍稍放下。但是转而又担心起来:虽然短时间内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一直出不去的话早晚会被他们抓住马脚。
王重一边儿在小胡同里走心里一边儿琢磨,得想个什么办法混到对岸去呢?只要出了城,到了对岸,那还不是天高任鸟飞么!
想着想着就注意看道儿,胡同中有条岔道,两条大汉和一个瘦子从岔道中拐出来,迎面跟王重撞了个满怀。
别看王重没有大汉壮,却把大汉撞了个趔趄,大汉稳住身子,伸手就要拽住王重的胸口。王重略微往后一退,口中不住地道歉。
大汉不依不饶,另一人绕到王重身后堵住退路。大汉嘴中骂骂咧咧,大手一个劲儿的想要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