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佩佩点点头,“为什么会不知道呢?”
“这个也不知道。”郭锐苦恼地说道。
佩佩转脸看着他,有点想笑。“老大你这是啥毛病啊?”
“我不知道世界在干什么。”
“世界在干什么有你什么事?”佩佩试图开导他,“你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不就行了?比如我,想挣钱,想长得更壮一点,想把那些硬件玩得很转。这跟世界没关系呀!”
“呵呵,”郭锐笑了,“我也是这种。我六岁开始记事,那时候想长高,但更想吃一种带白点的黑巧克力。它特别甜。”
佩佩不解地看着他,“然后?”
“我不去理睬世界,那我今天,我现在,应该还在想着黑巧克力。”郭锐淡淡地说道。
“这怎么可能?你会长大呀,你会看到很多好玩的好吃的,还有美女……”佩佩说了两句就住口了,有掉到沟里的感觉。
“但世界跟我有关么?我的正事就是挣他一辈子的钱,然后去买巧克力。我在房子里堆一座巧克力山,我在院子里,在树林里,全堆上巧克力。”
佩佩点头,他从来不想跟郭锐争执,而是尽量去理解他。“老大的意思,是先问世界在干什么,然后才能知道自己想干什么。”
“是的。”
“否则就永远是巧克力的世界。”
“嗯,是这么个意思。”
“但是……”佩佩皱着脸,“咱很难把世界搞懂吧?他太大了……”
“嗯。”
“世界上应该没你这样的人吧?”佩佩还是匪夷所思,“你想要啥,不知道?!”
“以前我是知道的,巧克力嘛。现在我喜欢一个人,她是坏人,我想跟她一样坏。关键是,世界到没到需要坏人的时候?”
佩佩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大发癔症了,跟小女孩似的。等夜露初降,他就丢下郭锐,回去睡觉了。
郭锐在家呆了好一阵子,癔症一天比一天厉害,佩佩紧紧地跟着他。
他在手机上下载了黑格尔、康德、尼采、恩格斯、杰弗逊、凯文.凯利还有耶鲁哲学系的教材,还不是一本一本的看,而是同时看,这本书看不懂了就换另一本,卡壳了再换回来。
家里的公共区域和走廊上都有触摸屏,播放着最新的动图和美景。郭锐把他言警句,粗黑大字体还加上红红的感叹号,触目惊心,句句互相矛盾。他会对着这些警句几个小时地发呆。
他穿上气密防护服在后院的草地上打滚,然后找到一个泥浆坑,在里面使劲滚。就是一头猪也不会像他这么滚。
他用错误的姿势打坐冥想,造成膝盖和髋关节劳损。瓦肯用墨西哥草药敷好。
他招了一大票美女进了房间,关上门折腾了一晚上。早晨出来的时候,脸色都青了。佩佩在早餐里混入大剂量的抗生素——老大没戴套。
他拎着四箱子弹和一挺机枪到后院的树林里,对着一个废弃的砖房射击,把它给打塌了。
他要么激烈的折腾,要么静静地发呆,佩佩盯着他盯得有点心累,三个人合计了一下,换老上尉盯。第二天一早老上尉兴冲冲地准备上岗。瓦肯做完早饭正在装盘。郭锐开门从楼上下来了。
他西装革履,拎着皮包,头发一丝不苟,在众人的注视下喝了一杯牛奶,擦擦嘴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普利阿莫上尉问道。
“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