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看书>科幻未来>僭主们>第六章 窃听跟踪 转身剁手

清晨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还黑着。郭锐隐隐约约的听到游艇码头上有一艘船发动起来,缓缓出港。他在车里坐正身子,把无人驾驶汽车的控制系统唤醒。

那艘船的探照灯扫进了车厢。郭锐低下头,不想被扫。船上似乎有人在弹吉他,很古老的木吉他。随着悦耳的琴声,船渐渐的远去了。

郭锐腰酸背痛,用左手使劲捶打自己的后背。跟踪尼娜已经是第七天,整个人住在这辆车上,带了很多乱七八糟的装备。偶尔公司有事,他就躺倒了飞奔回去,其他时间都在尼娜的左近,成了标准的尾行者。

事情得从第一天的跟踪说起。那天尼娜开车去伯克利听一个生化实验室的大佬的讲座,他跟着去了,结果发现尼娜的车已经被安装了窃听装置。他的装备里有一台专业反窃听的无线电探测仪,在一个小巷里两辆车都在等红灯,靠得太近,探测仪的小灯开始频闪。到了学校他把车停到她的车旁边,鼓捣了半天,用探测仪抓住了窃听器的频率;又放出一只摄像爬虫钻进尼娜车里,找到座位下面的窃听器,拍了个照。上网一搜——这是俄国货,十五年前出厂的廉价小东西,自带电源,技术水平还不如东莞的产品,早该淘汰了。他估计尼娜是俄罗斯内务部门的小特工,很外围的那种,派到维亚维拉来监视公司的运作。因为维亚维拉的待遇好,尼娜干活投入,特工主管就把她也监控起来。

这妞是个俄国五毛。

被窃听意味着不信任。她知道不?

郭锐发现尼娜有两个住处,一个是学校附近的酒店公寓,一个是卡尔基因公司提供的临时客房。客房设施豪华,但尼娜很少去住。酒店公寓住满了大学生,更合尼娜的胃口。

这几天郭锐两次潜入她的酒店公寓房间,在她的笔记本电脑、手机、座驾、住所门口和卧室的床板下面,到处都做手脚。有偷窥软件,有摄像头,有压力传感,有拾音器,还有一把锋利无比的纳米小刀。这把刀牢牢的粘在她的抽水马桶的底部。

也许,在某种绝境下他可以给她一个电话:“亲爱的,不要绝望,你的洗手间里还有最后一把武器。它无坚不摧。”

真遭到袭击的时候刀子有啥用?郭锐被自己的浪漫恶心到了,但他不放手。这辈子都没干过这么好玩的事。

郭锐围着尼娜的公寓大楼转了很多圈,又在正门对面安了摄像头。想想一不做二不休,跑到后面对着尼娜的落地窗,又按了一个。为此他爬上了一棵合抱粗的大树,在旧金山特有的浓厚晨雾的掩护下作业两个小时。树上隐蔽作业对海军中尉特种兵郭锐很容易,对单臂残疾人郭锐,其实很难。

一切就绪,郭锐把车开到渔人码头休息了一天一夜。启动了细川给他的筛选器,激活各路传感,慢慢采集尼娜的信息——她的微博、她的网页、她安装卸载了什么软件、她刚刚打出去的电话、她的车在哪儿、她跟公寓里的邻居说过什么、她的后窗户落过几只鸟。

大量文件涌入,他只看内容节选,然后在目录上做标记。标记多了,这个筛选器会大致识别出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慢慢的它会帮助郭锐高效地处理。

看累了就睡,睡醒了再看,他听着,标记着,后来就只听到关键词而不懂意思,进入了一种被梦魇住的状态。他一直呆在码头,直到凌晨那艘小艇在浓雾中弹着吉他出港,他才摆脱出来。

那段吉他弹得悠扬自在,主人技艺高超。但木吉他多少年前就不再流行了,它一点都不酷。郭锐莫名地感觉这艘游艇上只有一个人,一个年迈的富豪。他孤身夜航,不在乎世态炎凉。

我很不成熟。

郭锐关上电脑,低头看看手机。

手机上显示了一行字,是昨天收到的短信:“伊特兰德第三代神经外接口已通过动物实验,拟进入临床测试。”

他放平身体,无人车掉头撞破浓雾,奔向加州旧金山学院医疗中心。

外接口做好了。临床测试?我就是测试者。一台长达六个小时的手术在等着我——切掉残余手臂、梳理神经末梢、植入外接口,必须一气呵成。

如果我赢了,那我用铁拳敲打世界。如果我输了,家里会养我,可以在路边摆个烟摊图个清静。这样……也还好吧。

医院的走廊宽敞明亮。该走的流程走完了,该签的字也早就签了,郭锐被护工推向手术室。格鲁曼医生带着手术助手出来,刚好碰到。

“哈,郭锐先生,今天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你怎么样,德国佬?”

格鲁曼是德国移民,医院神经外科的最年轻的主刀。那些老的经验丰富,但气焰逼人,没有格鲁曼这么随和。他先成了郭锐手机里的好友,后来才成了他的主治医生。

“我状态良好。你放心,中国佬。”格鲁曼说着,加入到推车的队伍里。

郭锐撇撇嘴,抬头看着医生,再左右看看。

“这医院很不好。墙壁太干净,天花板太干净。你们应该养一些花草,爬几只蟑螂,这样就生气勃勃了。”

“看来你的状态真的不错。”医生微笑。

手术室门口堆着一群人,郑亚伦和乔纳森都在其中。郭锐跟他们打过招呼就进去了。他记得格鲁曼医生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女助手,是加州旧金山分校的博士,今天似乎不在。

“珍妮小姐哪儿去了?”

“她过一会儿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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