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以为在世上已经没了什么牵挂,却不曾想,原来还有几个人是她想要见一见的,还有些地方也是她想要去走走的。
“我们之间便不用客气了。只是我还是来的晚了些。”苏焕叹息了一声。看着那火海漫天的模样,他是真被吓到了,也以为来晚了。
好在还来得及救下表妹。
“如今姑父不在府里,我很难让颜家给你一个公道。”随后苏焕又说道。
“我知道。”颜青雯点头。表哥终归不是颜家人,颜家内部的事情,还是要颜家自己来处理。
真正能为她做主的,只有父亲和兄长。而她最为信任的,其实只有兄长。
父亲同样也是别人的父亲,还是林氏的丈夫,只有兄长,才是她一个人的兄长。
舅舅和表哥可以在后面支持她,可如今却不适合直接去和颜家族老对峙。
“那你的打算呢?和我回苏家,还是到京城去?”
“到京城去。”颜青雯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为今之计,还是到京城去找兄长的好。
何况,几年过去了,她也想去看看,京城是否又有了什么变化。熙宁她们是不是还好?
也不知道熙宁是否已经有个好归宿了。她一直不放心熙宁的地方就是,熙宁自己毁了清誉,满朝才俊总有爱慕熙宁之人,怕也都不敢去喝皇上求亲。
何况熙宁心里住着一个逝去的人,怕是很难有人走进熙宁的心里。
宁德九年,转眼间,竟然是她去世后的第五个年头了。
“既然你决定了,明天我们就出发,我护送你到京城去。”
颜青雯没有客气,林氏未必就会死心,这一路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危险。有表哥护送,自然要安全的多。
再说了,血脉至亲,本也不必太过客气。
次日一早,一行人也就出发,往京城方向而去。离开了颜家,一切对颜青雯来说都美好了起来。就连风,仿佛都带了自由的味道。
走了两日,这日苏焕倒是还早就找了驿馆住下。“再往前一时没有住的地方了,我们今日就早些休息。”苏焕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颜青雯点头。好在也早些找了地方住下,刚住进驿馆,天也就很快沉下来,阵阵惊雷响过,瓢泼大雨便来临了。
有行人急匆匆住了进来,掌柜的和苏焕商量着,是不是让人住下。
“罢了,大雨天的,让人住进来吧!”苏焕点了头。“只是我这边有女眷,别让人冲撞了。”
“公子放心。”那掌柜连忙应下,去接待刚到的一行人。
一夜的雨,颜青雯一直半梦半醒的,并没睡好。她想起前世,她摔断过腿,阴天下雨最是难熬,尤其是湿冷的天气,骨头疼的她睡不着。
外面看着好了的腿,其实寒毒早入侵了她的骨头。这样的雨天,她是别想睡好觉的。
即便换了身子,那疼痛却仿佛成了习惯,成了她心头上的本能。这样的天气,终归让她心烦气躁。
次日,颜青雯起来的晚。苏焕倒是也没有让人清早就唤她,他们虽然在赶路,却不赶时候。
而林氏也不敢大张旗鼓的追杀颜青雯,他们也不算是逃难,虽然一路上也走的惬意,游山玩水一般。
下过雨,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腥气和草的清醒,感觉不太差。
颜青雯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天有些冷,可别受寒了。”苏焕拿了披风给她披上。
颜青雯笑笑。
“子晟,天晴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子晟,子晟……女子温婉的声音在颜青雯的脑海中炸开,她整个人都呆愣住,不啻惊雷从头到尾的劈过。
她猛然回头,动作太大,身上的披风都落在了地上。回忆掀起了飓风,满脑子都混乱不堪。
眼中不可抑制的泛起了潮湿,心头滋味难言。
“姑娘有事吗?”南宫翊淡淡开口,嗓音一如既往的带着清冽的味道,像是雪山上流淌下来的泉水。
“子晟,我的一位故友也叫这个名字,不过……他已经过世了。”尖利的指甲刺入掌心,戳刺的满手心血腥。
她没有想到此生会这样快的遇到南宫翊和顾娴,在她这样猝不及防的时候。
或者,她根本没想过要见到他们。
“放肆。”南宫翊身后的人操着尖锐的嗓音呵斥道。
南宫翊微微一抬手,那人便住了口。“令姑娘失望了。”
“不,是我痴心妄想了。”颜青雯摇头。“人死不能复生,有些人,终究是见不到了。”
“那姑娘节哀。”顾娴温婉的说道。便和南宫翊双手相扣从颜青雯的身边走过。
南宫翊身上还是那种清新淡雅的味道,那是她曾经很喜欢的一种野花的为味道。野花名为扶醉,独有一番清浅的香气,提炼出香油来,熏在衣袍上,香味能留上几天。
“我怎么看着那侍从是宫里的人?”看着南宫翊一行人走远了,才低声和颜青雯说道。
“表哥糊涂,子晟,乃是当今圣上的字,太傅所赐。”年及弱冠,不少男子便会有长辈或者恩师赐字。
当然,皇上的名或者字,那都是忌讳,寻常人如何敢直呼?所以皇上叫什么名,什么字,知道的人很少。
名字嘛,叫的多了才会知道的多。一直讳莫如深,谁都不能叫的,哪里能清楚。
就连她,也从来没有能亲近的喊过他“子晟”。这字怕也只有太傅和顾娴会喊。
“原来如此。”苏焕皱眉。倒是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