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船上,瞬间变得嘈杂。
不等命令,船工跟兵丁各自回到了自己岗位,休息的缭手,扳招手等,皆是向着自己的位置跑去。
而船头的兵丁,则是把三千斤重的红夷大炮调转方向,对着远处而来的海盗船瞄准。
“海匪!”桅杆顶部的缭手,双腿紧紧夹住桅杆,左手也是紧紧抱在上面,右手则快速摇晃铃铛发出示警。
沈越愣了。
“准备作战!”杨山听到示警,当即就向着顶部露台爬去,命令船上兵丁准备作战。
捕资徐多福脸上同样神色严肃,也爬到顶部露台,指挥船工跟水手调整风帆把船打横,千斤弗朗机炮在内部舱室,从两边的射击孔开炮。
“海匪见水师战船,不应该逃跑么?”沈越终于回过神来,却见徐多福跟杨山已经到了船顶露台,一边疑惑,一边跟着爬了上去。
大明朝海匪,凶悍到了如此程度?
上到露台,向远处海面望去,三艘十来米长的单桅帆船从远处而来,船处于逆风方向,风帆跟船几乎平行,船两边伸出如同蜈蚣腿一般的长撸,正在向这边划来。
战船上面变得杂乱,船头跟船尾甲板上,各自涌出数名兵丁,有人往炮口里面装发射药,随后旁边的人则是举着端部绑着布团的长棍舂紧,另一人抱着婴儿脑袋大的弹丸塞进炮管,还有一人则是点燃了火把。
“命令开炮!不要让他们靠近!”船上的红夷大炮,射程能达五里。
也许更远,反正沈越还没见过开炮。
沈越第一次见着大明海匪,居然如此凶悍,见着朝廷战船也敢扑上来。
昨晚的惊涛骇浪已让他体会到了海上航行的可怕,海匪可是比惊涛骇浪更可怕。
若让海盗船靠近,到时候一把火烧了船……
“大人无需担忧,不过三艘海匪巡船而已……”杨山毫不在意远处过来的三艘小海盗船,“咱这上面,红夷大炮一炮就能摧毁一艘!还有六门千斤弗朗机以及众多的火箭,他们非是对手,待得靠近再打。”
沈越看着首尾两门炮管粗壮的红夷大炮已经完成填装,心中稍定。
第二层船舱内的六门千斤弗朗机炮应该也准备好了!
他不是军事专家,也没指挥天赋,目前也就只能寄托杨山不是吹牛。
不等徐多福指挥,扳招手跟缭手便已开始控制船帆方向,让船打横,一边对着越来越近的三艘海盗船。
沈越有些担忧,同时也有些激动地看着快速而来的三艘单桅帆船,海战啊!
船工跟武装人员尽皆神情严肃,一窝蜂集束火箭也被兵丁搬到了露台,船舱靠着海盗船一边射击孔中,伸出不少的龙头,沈越知道,那玩意儿叫做火龙出水,水战专用。
“郑氏巡逻船!”待得三艘船到了不足两里的位置,桅杆顶部的暸手大声叫到。
顶部露台上的沈越虚着眼睛,也看不清楚桅杆顶部挂的旗帜上是什么玩意儿。
大明的海船,居然没有望远镜!
不行,一定得找弗朗机人搞点,不然非得吃亏不可。
沈越没有看清楚对面船的旗帜,倒看到船头上呈品字摆着的三门有碗口粗的弗朗机炮,三名海匪手举火把站在炮的旁边,心中慌了,催促杨山赶紧开炮。
听到是郑家巡逻船,杨山哪里敢开炮,“大人,咱们都是朝廷下属,若打了郑氏巡逻船,郑氏弹劾……”
等到对方船进入百米距离的时候,沈越终于看清楚了桅杆顶部飘扬的旗帜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郑字!
“这里不是浙江海域?为何郑氏的手下到了这边?”沈越询问旁边的杨山。
不过三艘小船,对付自己坐下的这艘庞大战船,根本没胜算,放近了,更容易击中。
沈越要找红毛鬼,船未进入主航道,不停地沿着主航道两边搜索,希望能找到弗朗机人的船。
五天时间也没出浙江海域,现在所处位置,据捕资徐多福说,属温州府旁边盘石卫及金乡卫交界处。
“进入此海域,可有郑氏令旗?叫你们捕资出来!”双方距离不足二十米时,中间一艘比两边的船长了约一丈的船头甲板,一名穿着白衣,披着红色披风的年轻汉子冷声对着战船顶部露台的人问道。
其身后,不少服装杂乱的人举着火枪或弯弓搭箭对着战船上的兵丁。
对于船上瞄着他们的红夷大炮以及佛朗机炮,看都不看一眼。
好像他们才是占据优势的一方。
“这装逼犯,如此大热的天,也不怕捂出痱子!”沈越看到对方就来气,尤其嚣张的言辞让他不爽。
战船顶上,挂着朝廷水师的黄龙团旗以及观海卫镇孙不仁的帅旗。
郑芝龙不过福建海防游击,手下居然嚣张至斯。
不过,人家嚣张有嚣张的本钱,郑芝龙手下战船上千艘啊!
沈越现如今,用整个沈家家资加上坑蒙拐骗也不过才弄到三艘完全属于他的船,而且尚未形成战斗力。
形势比人强,为了小命计,只能低头。
捕资徐多福看着杨山,杨山眉头一跳,正要出去说话,却被沈越拉住。
“此乃大明浙江都司观海卫镇下属巡逻战船,我等奉命搜寻红毛鬼踪影……”沈越大声回答,这里属于浙江地盘,郑芝龙的人胆子也不能大到如此程度,他们不害怕,应该就是知道这是水师战船。
却没有想到,还未说完,便被对方嚣张打断。
“我管你什么都司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