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水西岸,一场突袭战即将结束,刘仇亲自看似最后一名大陵县兵,为此次截粮画上一个据点。
二十余辆粮车周边,倒下了三百多大陵县兵,无一活口。大陵县尉就倒在一旁,手里还死死握着武器,面上带着强烈的不甘。
“这些汉人,明知是死,为何还要向北!”刘仇有些感慨,而后对身边骑卒命令道:“将所有粮车带上,与轲比能将军汇合去!”
马车辚辚而行向北,在汾河流域的土地上留下道道深沉的车辙印子。汾水河边,只留下数百具弥漫着硝烟的尸体,等待着鸦雀觅食。
梗阳袁军大营这边,上下正处于一片愁云惨淡中。一日之前,刘渊已亲提雄兵南下,就驻扎于梗阳之北十余里外,威胁着袁军。让想要快速率军回撤的袁绍动弹不得。
“主公,将士们已有些躁动不安了!还请早做打算啊!”麴义向枯坐于案上袁绍禀道。
“悔不该不听诸君之言,贸然率军北上啊!”局势危如累卵,袁绍垂头丧气,看向帐中诸人,带着点期盼:“诸位,可有法,解我大军危急?子远?友若?”袁绍声音中有些颤抖。
帐中无人应声,过了许久,还是许攸在下缓缓道:“刘渊领军在侧,不攻,就是想等我军仅剩的粮草耗尽,到时候便可轻易击破我军。即便这两日我们控制着粮草发放,到如今,军中余粮也不足隔日之用啊!”
许攸之言,袁绍心中也清楚,见其想不出好办法,背又向下驼了一点。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主公,在下以为,当趁我军粮食未尽,尚有余力,全力向南亡命!”荀谌突然起身坚决谏道。
“那我军将士得损失多少啊!夏军依靠铁骑之犀利,我军如何在其进攻下全身而退?”这个时候,袁绍竟然还想着全身而退。
荀谌眉头一皱,很想干脆道一句“那也比枯守待死强”,终还是忍住了。
“子远?”待所有人退下后,许攸悄然折返。
“主公!”许攸向着袁绍躬身一礼:“友若说得好,当断则断。如今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再我,刘渊在旁虎视眈眈,我军确已不可能全身而退了。主公心中,怕是也清楚吧!”
袁绍吸一口气问道:“以子远之见,吾该如何?”
“主公还有两千多骑军,最迟明日,主公可亲率骑军突去!”许攸眼神一凝,答道。
“那岂非弃大军于不顾!吾不为也!”袁绍闻言,想都没想便回应道。
“主公!”许攸声音有些大了起来,直接跪倒:“这个时候保住您才是最终要的。只要您能突围而出,凭袁氏之望,再聚军兵,并非难事!若您都失陷于此,那将来何人主汉家天下?想想您的宏图大业!”
“容我再想想!”
退出袁绍大帐,许攸向后望了望,叹了口气,都这个时候了,怎生优柔寡断起来了!
“走!去麴义校尉那边!”徘徊一会儿,许攸对随从卫士说到。
一直到第二日,袁绍依旧没有什么动作,许攸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傍晚时分,袁绍不动,刘渊动了。率领大军,径直向南逼来。三千侍卫北军,四千前军,五千乞活军,面对人数依旧倍于己方的袁军,刘渊确智珠在握,毫无压力。
梗阳周边,今日的风景尤其好,落日西垂,挂在后边,晚霞尤其美丽,成片的火烧云铺满天空,若没有这场战争,一切会美好得多。感受着徐徐轻风拂面,刘渊竟有些陶醉。
刘渊此来,大摇大摆,不曾想什么突袭了,军阵就摆在袁军营外。今日袁军营中未见炊烟升起,刘渊便知晓,袁绍粮尽了。
袁军这边,见夏军大兵压境,早紧张待命了。袁绍亲自出帐观察,营寨中袁军士卒在将校的指挥下动了起来,有些慌张,准备迎接敌军攻击。
不知怎地,见着刘渊率军来袭了,袁绍反倒松了口气,直接拔出宝剑:“将士们,与匈奴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袁绍试图激励士卒战心,但效果明显不好。袁军将士虽然喊着口号,但却显得有气无力,中气不足,这两日吃粥喝稀,哪儿还有多少力气。
“轲比能、刘仇、独孤盛、达奚伶!”不管袁军那边如何应对,刘渊直接进行着进攻安排:“你四人领前军并步军,直攻袁军左营!”
“诺!”
“檀柘、秃瑰来、素利!”刘渊指着另外一侧道:“看到那‘张’字旗了吗,那该是张杨的上党军,你们率领乞活军进攻。务必击溃,将之赶往袁绍中军!”
“大王,我北军呢?”见其他人都有任务,仆固怀荌赶紧问道。
看了他一眼,刘渊回了两个字:“待命!”
夏军大军出动,向着袁军攻去。刘渊的注意力不在前军那边,那边不是重点,乞活军这边才是重头戏。
檀柘首先率领两千“羯骑”朝张扬军冲去,比起乞活步卒,“羯骑”的疯狂不加少,但更加有序,听指挥,毕竟是训练多年,征战多年的悍卒。
营寨的搭建不是很牢固,以人命堆填,损失了百来人,就突破了张扬的寨门,攻杀进去。其后的乞活步卒也随之猛扑入内,张杨麾下士卒也是饥饿难耐,哪里是如狼似虎的乞活军对手。
没有坚持到半个时辰,便成溃散之势。张杨虽然抵抗,但力不从心,见着夏军势不可挡,心下畏惧,率先向袁绍中军那边逃离。
檀柘等人也立刻按照刘渊的命令,驱赶着上党军紧跟